金明池周围九里三十步。
中有仙桥,桥面三虹,朱漆阑楯,下排雁柱,中央隆兴,谓之骆驼峰,若飞虹之状。
桥头有五殿相连的宝津楼,位于水中央。
重殿玉宇,雄楼杰阁,奇花异石,珍禽怪兽,船坞码头,战船龙舟,样样齐全。
每年三月,金明池春意盎然,桃红似锦,柳绿如烟,花间粉蝶,树上黄鹂。
京城的居民,也是倾城而出,到金明池郊游。
金明池内还遍植莲藕,每逢阴雨绵绵之夜,人们多爱到此地,听雨打荷叶的声音。
雨过天晴万物清新,更有一番新气象,故有“金池夜雨”之称。
桥尽处,建有一组殿堂,称为五殿,是皇帝游乐期间的起居处。
北岸,遥对五殿,建有一“奥屋”,又名龙奥,是用来停放大龙舟之处。
仙桥以北近东岸处,有面北的临水殿,是赐宴群臣的地方。
每年三月初一,至四月初八这段时间开放,允许百姓进入游览。
金明池沿岸,“垂杨蘸水,烟草铺堤”,东岸临时搭盖彩棚,百姓在此看水戏。
而西岸,环境幽静,游人多临岸垂钓。
金明池园林风光明媚,建筑瑰丽。
哪怕是到明代,还是“开封八景”之一,称为“金池夜雨”。
这么一处好地方,自然不止李玮与赵徽柔来游玩。
跟着来到李玮身边,看着眼前开阔湖面的赵徽柔,听到声音,同样也转过头去:
“咦?曾相?见过曾相!”
一边说着,赵徽柔一边对着那个老头,福身一礼:
“不知曾相在此垂钓,倒是我们打扰曾相了!”
曾公亮哪怕是宰辅,也不敢大刺刺的接受赵徽柔的礼,赶紧起身还了一礼:
“公主与驸马好雅兴,倒是老夫有些碍眼了,罪过罪过。”
他嘴里说着罪过,可又直接坐了下去,不再搭理赵徽柔与李玮。
这就是曾公亮?
李玮可不管那么多,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就溜达到了曾公亮的身边:
“外面的人都在说,曾相告病在家,都不能见客了。
倒是没想到,曾相如今,竟然能够出门钓鱼了,恭喜曾相大病痊愈!”
你才有病呢!
曾相面色不善,他这两天正在恼火着呢,今天还是从后门,偷偷溜出来散心的。
但是谁能想到,竟然在金明池这里,碰到了赵徽柔与李玮。
碰到就碰到吧,他老曾是参知政事,堂堂的宰辅,倒是没有什么要避开的。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是要避开,那也得是赵徽柔与李玮避开他。
结果,这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驸马都尉,竟然自己凑了过来。
不但凑了过来,还tm哪壶不开提哪壶,真当老夫没有脾气?
黑着一张老脸的曾公亮,转过头来,冷哼一声:
“老夫身为参知政事,确实得罪过很多人,但自省吾身,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驸马吧?”
李玮一脸的茫然,看着有些愣头愣脑的:
“曾相何出此言?我就是关心一下曾相而已,何来得罪一说?”
赵徽柔这个时候,也跟着走了过来,她怕李玮跟曾公亮打起来,所以有些不放心。
伸手李玮拽了一下李玮,赵徽柔对着曾公亮抱歉的一笑:
“曾相见谅,外子前几日遭遇雷击,如今病体依旧没有恢复,言语之间,如有冒犯曾相之处,还请曾相海涵!”
娇憨的兖国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透了?
还有,不是都在说,兖国公主与驸马都尉之间,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吗,这是水火不相容?
兖国公主的眼中,分明就是含情脉脉好不好!
曾公亮阅人无数,在官场沉沉浮浮几十年,这点再看不出来,他就把这双眸子挖出来。
身为政事堂的宰辅,消息肯定是非常灵通的。
李玮遭雷劈的事情,政事堂里的三个老家伙,之前还当笑话谈起过呢。
所以,这件事情,曾公亮还真就知道。
人家兖国公主都过来道歉了,而且还把这种属于家丑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老曾若是再怪罪,那就显得他有些小肚鸡肠了。
宰辅重臣们,最看重的,不就是名声吗。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爱惜羽毛之辈。
再次看了一眼李玮,见李玮那愣头青的样子,甚至还在那里怪罪赵徽柔呢。
老曾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对着李玮与赵徽柔,轻轻的摆了摆手,曾公亮转过头去,认真的看着湖面,不再搭理他们。
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让自己放松一下。
结果又碰到这么一个糟心事,曾公亮暗暗感叹,自己最近真的是有些走霉运。
赵徽柔拽着李玮就走,别人不知道,她还不了解李玮吗。
刚刚,李玮明显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过去恶心曾公亮的。
真没想到,仪表堂堂的李玮,竟然还是一个睚眦必报的,连宰辅他都敢去挑衅。
如此胆大包天的李玮,让赵徽柔对他再次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曾公亮与刘沆在御前打擂台,虽然是被动的,但依然牵扯波及到了李玮。
若是其他的皇亲国戚,碰到这种事情之后,都是自认倒霉,反正没几天就过去了。
就连赵徽柔都是如此,反正自己又不会因此而掉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