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内,星枝将褪下来的衣衫递给了一位妇人,她怀中的小孩衣衫早已破破烂烂,小小的胳膊肘露在外面,有着好几处擦伤。
“这衣服拿去吧,改小一点,还能穿”妇人接过衣裳,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缩回了人堆里。
星枝又将她那只玉簪戴在一个女孩儿发丝间,女孩的头发蓬松凌乱,发丝因太久没洗而又沾上太多灰尘变得粗硬无比,即便如此,星枝给她戴上发簪时,还是能从那张脏兮兮的脸颊上看出几分喜悦。
一位妇人拍了拍星枝的肩膀,抿了抿嘴,示意星枝不要再出声了。
这些人在害怕什么…他们口中的大当家倒不像是十足的恶人…星枝看着唯一一条出口,烛火微弱如同听天由命的浮游。
猎卫一路跟来,走过沙土漫天的贫瘠地带,深入到了屈光岭附近,埋伏在树林间。
若是没看到此番场景,他们定会立即动手将星枝解救出来,并全灭那屋子里的十四人,不留后患。但现在,猎卫决定,让星枝继续待在地窖中,才是目前最妥当最安全的做法。
一猎卫不可置信的说道:“什么兵刃能将人伤成这样?”三名猎卫,此时高度警戒中。
随着最后一丝光亮被地平线吞没,屈光岭上飘来了浓郁至极的香味,楚燃领队,行至屈光岭半山腰,前面不足一里就是悍匪的寨子,虽有灯火,却不过寥寥几盏,半个时辰,也只有两人来回走动过,看来寨子里的匪徒并没有传闻说的那么多。
卯时将至,楚燃领队撤回了山脚下,木里已到,可仍不见洛凡的踪影。
地窖内所有人的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星枝站在楼梯口处,警觉的听着屋外的动静,很静,很静…只有阵阵脚步声,她往楼梯上又迈了几步,依然听不到其他的声音,直至她走到入口处,此时她与外面只隔着一扇破旧的木板。
星枝并未因为自己的好奇而试图打开木板,嗅觉灵敏的她,也渐渐分辨出尘土中夹杂的血腥味儿,而这股浓烈的血腥此刻就在她的头顶上方,稍有不慎,她可能会给这里的人带来灭顶之灾。星枝定于原地,凭着直觉,屏住了呼吸。
然而,此时在木板的另一面,却传来了阵阵可怕的喘息声,好像有个人此时也正附身凑近这块木板。
沙哑,沉闷,粗糙,甚至可以听到骨头间摩擦的声音。
像是一种未知的野兽
星枝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眸子显现出万分惊恐,她终于看明白了,这些妇孺并不是被绑在这里的,而是避难藏身于此,那位大当家的人不是要拐卖她们,而是在保护她们,而她也知道了为何这些人会看上去那样惊惧
星枝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了一颗满是刀疤的头颅,这颗头颅此时也紧紧贴着木板,他在用耳朵听,他在寻找!
星枝紧紧咬着嘴唇,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更加用力,她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她看见这颗头颅上的腐肉摇摇欲坠,这个人,不…他不是人!
而是一具死尸!
…
…
洛凡提醒众人增强戒备,众人随即纷纷下马,徒步前进,葵弟也听见了不远处的低低吼声,十三岁的他第一次参加实战,俨然吓得不轻。拉着骨师的手说道:“那声音,好像,好像不是人,像一种动物”
“狼?”司大少认真的问道,“豹子?”
“虎?”
“……”
葵弟摇摇头,骨师一把抱起葵弟,让其坐在他的肩上:“别怕”
前方危险可怖,但没人退缩,毕竟跟在二爷后面混,是他们觉知骄傲的事,要是在这里挂个彩,受个伤,博得二爷一句怒斥,他们还会更加兴奋。
简单来说,就是找抽。
“不好”葵弟极度不安的指着前方,“就在那里,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