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童看着眼前贵公子,眼神颇有几分趣味,这贵公子想来也是见过风浪的,瞧见音尘脸上的疤,神色丝毫未变,三人坐于一张桌前,谁也不动。
直到三水开口:“易堂主,易堂主”
沈秋童一瞧,还有这么机灵的小鹦鹉,瞬间就不陪玩了,伸手就去抓,把三水吓的连连说道:“易堂主,易堂主”
顾音尘哈哈笑着,打着圆场。
“小心些,小心桌子”
“唉,小心,小心堂主的琴”
“小心小心堂主的画册”
直到沈秋童和宁沐扭打在了一起,顾音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运气发力,一瞬的功夫,就将二人纷纷制服。
“秋童,别闹了,咱们先听听这毛头小子为什么要拜师?”
宁沐功夫是一般,可被这样死死擒住,动弹不得,这样的羞辱还是头一次,当即就不干了。
“你们欺负人,你们以大欺小,也不怕人笑话”
一听贵公子大喊委屈,顾音尘边松手边说:“你这小子,是不是崇拜我们堂主啊?啊,姑且说来听听,兴许师哥师姐也能帮你美言几句”
岂料顾音尘刚一松手,宁沐就跟脱了僵的野马似的,不服气的追着沈秋童开始了二轮扭打。
壹草堂的竹林里,一个二十三的大姑娘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玩起了“捉迷藏”
秋童轻功极好,穿梭在竹林里,如虎添翼,没追一会,宁沐就从林稍上摔了下来,刚巧不巧,右腿摔断了。
伤筋动骨,需养百日。
有时候,机缘就是这么玄妙。不早不晚,就是这么巧。
宁沐躺在竹林别院的榻上,吃着香蕉,逗着三水,敲着摔断了的腿,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他也要死皮赖脸的耗在这。
易鹤的生活和从前并无不同,出诊,会客,习字,试药他虽然知晓宁沐的别有用心,可,医者,慈悲为怀,这少年的腿倘若真的落下什么病根,说到底还是他们壹草堂的不是。
向来沉寂的竹林,因为宁沐的忽然造访日日喧闹。
…
相比宁沐的自毁,楚燃则要温润的多。
清晨,小桃都会收到木里递来的食盒,冯伯对星枝的衣食起居已是格外用心,但自从楚燃得知星枝不爱用早膳,这精巧的糕点美食,就变着花样跟流水宴似的,日日送来。
之前木里什么也不会说,搁下就走,日子久了,他好像也看出些什么,临走前,都会交代一句——大人送的。
听闻有溪山悍匪潜入京都,闹得人心惶惶,楚燃坐镇北军府司,加强城内官兵巡夜,增派城门守卫与来往出入人员的排查力度,加之皇帝老儿时常召见他,由此,楚燃回府的次数越来越少,就算回了,也极少留宿,就算回了,也极少能看见他想见的人。
…
大街上,星枝带着小桃走在前往慈幼居的路上,从叶府带走的小孩儿还是令她放心不下。
身子刚一利索,她就提着好吃的糖水来看看这些孩子的近况。
慈幼居紧挨着北军府司,路过时小桃看了眼说道:“小姐,大人今日在里面么?”
那日之后,星枝和楚燃便再也没有说过话,每每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星枝便会心跳加速,这种不熟悉的感觉令她觉得疑惑且迷茫,后来,索性她就甚少出屋子出院子。
楚燃自然是看出了星枝的逃避,但,想对她好的这份心,并未因此改变。
北军府司内,楚燃的思绪又游离到了星枝的身上,他叹了口气,将那本《药》放进了书架中,难道真要霸王硬上弓才能让那不开窍的小女子明白?
慈幼居已经收留了接近三十名孩童了,小孩儿们看到甜甜的糖水,纷纷围着星枝,小手拉着星枝翠绿色的衣衫,天真浪漫的喊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