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领着盗墓贼向着林子里重新钻去,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以确保唐娜没有跟上来。
小姑娘明显露出了意动的神色,但都被他用眼神警告,回退回去。
他们踩着半融化的积雪和泥土向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走去。
今天没有下雪,但云层很厚,太阳的光芒没有那么闪耀。
河岸就在前方了,在快要走出林子的时候,克雷顿突然停在了树荫形成的边界线上,盗墓贼还习惯性地向前走了两步,快要贴近他的背部才反应过来。
“到地方了?”
盗墓贼依旧举枪瞄准克雷顿,只是眼睛疑神疑鬼地扫向周围,眺望河岸线。他的真实目的并没有得到允许,因此,他畏惧自己的同伴此刻折返回来,发现他的自作主张。
这种行为让他的注意力没有那么集中,直到克雷顿转过头。
古董商人只是稍微往左偏肩一点,脸就违反人类身体构造的整个转向后方,微亮的黄眼睛在昏暗中冷冷地注视着他。
“是的,到地方了。”
狼人的嘴角几乎裂到耳根,参差的尖牙陈列无余。
这恐怖的情形让盗墓贼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手指还是条件反射地朝扳机扣了下去。
枪没有响。
他的手指无法再扣下去了。
因为克雷顿的手指就顶在扳机之后,像一块顽铁那样阻碍了机关的活动。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几乎只是一个瞬间,狼人就已经从他的视野中消失,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只比常人要大一圈的左手掌将燧发枪连同他的手都包在一起,并且还在用力收紧,手指的断裂声只比林子里枯枝折裂的声音小一点。
面对这种无法对抗的敌人,盗墓贼想要叫喊,他终于知道后悔了,宁可收到复活岛最残酷的处罚也要逃离这里,只是为时已晚。
狼人的手指搭他的脖子上,扼住了他的气管,只留一点儿空档让他呼吸,但又不足以发出声响来。他脸色涨红,拼命抓挠着脖子上的这只手,余光看到那白牙森森的嘴在耳边一开一合,愤怒的低吼声像烙印一样深入心底。
“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威胁我的家人?!”
一想到又有家人担忧自己的性命安全,克雷顿的心都要碎了。
他本该一瞬就杀死这个盗墓贼,但心中的怒意则催使狼人不那么做,他要让这个杂种受尽折磨再死。
无视那饱含热泪的哀求双眸,在捏碎了盗墓贼的一只手后,克雷顿又将左手插入他“不被阳光直射”的口腔内,狼化的手指洞穿了他的舌头,将其整个撕裂开,顺带撬下了几颗牙,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这会儿狼人还不满足,将这个招引厄运的家伙掀翻在地,用一记重踏终结了他的腰椎,让他失去了逃跑的可能。
不可避免的,狼人再次因愤怒感受到了食欲,意识到这粗鄙的本能在生效的现实又让他更加愤怒,循环的冲突令他最终陷入了难以挽回的狂怒。
他抬高腿,在呜咽声中一下一下踩踏盗墓贼的头,坚实的靴子底碾压皮肉,令其深陷泥土中。
克雷顿毫无怜悯,他冷眼看着这扭曲的躯体在脚下逐渐失去挣扎的能力,折磨人并不让狼人感到快乐,但眼下这桩事却让他觉得这是一种责任。
他必须让伤害到自己家人的仇敌感到痛楚。
如果只是威胁到自己,克雷顿会选择将其交还给温斯顿,让复活岛的人自行处理,但这个杂种竟打算连唐娜也杀死若非如此,他不必让那姑娘在原地等候。
这个盗墓贼威胁唐娜待在原地,不过是害怕她去镇子里求助
克雷顿无法原谅这种企图。
杂乱的稻草突然从他的腰间纷纷扬扬落了下来,他怔了怔,发现是唐娜送给自己的稻草娃娃碎裂了。
可能是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让它收到了损坏。
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收拢稻草塞进口袋,随后意识到自己必须处理尸体了。这不是为了防备温斯顿,而是避免被热沃的本地人找到,横生事端。
克雷顿既是长老会的成员,又是治安官,就算光明正大杀了这个盗墓贼也不会有人追究,只是这么做就必须严格依照法规去处理尸体,这会增加他在本地停留的时间。
他现在只想快点带唐娜回到城里,一旦在热沃解决了厄运的事,他就没有兴趣再多待下去了。
克雷顿抹平了施暴的痕迹,拖着尸体走到河边,一截在搁浅的断裂树干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截树的树型都还算完好,同其他落叶乔木没什么两样,但因为浸泡的时间过长,树皮腐坏,纹路呈现出打湿的黑色羊毛毡似的质地,树根部分则完全没有得到保留,下半部分开裂出一条纵向的裂纹,可以看出里面早就被蛀空了,这或许也是它出现在河里的原因。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尸体,外套口袋里有一些折叠的文件纸张,克雷顿觉得这可能与厄运珠宝有关,但来不及细看,衣服上也没有多余的口袋了,只好脱下尸体的外套,又脱下自己的大衣,将这件盗墓贼的衣物穿在里面,然后再恢复外面的穿戴。
这件衣服上沾了些血腥味和腐土的臭气,但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他搬起尸体,整个的塞进中空的树干,又挖了一些泥土将底部的断口封上,再将这截枯树推入河流,任由它被水流裹挟着远去。他熟悉这样的浮木,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因为腐烂的程度加剧而失去浮力沉底,再没有人会看到这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