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克侦探伊恩·拉撒路接受了雇佣。
他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去,浑然不顾现在的太阳已经下山了。
“您看过这把枪吗?”
“没有。”
“那这位先生呢?”
“我真的喝不下了,你先放在那边吧,谢谢呕!”
他拿着克雷顿给他的那把坏枪一桌一桌的问过去,哪怕连醉汉也不放过。这幅认真的模样让克雷顿和朱利尔斯都有些吃不消。
伊恩的同伴吃完晚饭就回去了,他们要赶紧回去处理死马尸体上剩下的还能变卖的资源,他们雇的马车夫不属于租车行,因此需要直截了当的赔偿。
关于此次惨案,镇上的居民们都感到惶恐和震惊,但并非不可理解,热沃的野兽昨晚的袭击比之前不同,它只吃了等同于一只羊的肉量,大多数死马的尸体保持了完整。
克雷顿和本地人的想法一致,他觉得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马其实是一种胆小的动物,想要培养军马,就需要眼罩和长期的训练才能让它们听见枪声也毫不动摇,而这个“长期”甚至可能是它们服役生涯的五分之一,但当马匹成群,在头领的带领下,马群面对猛兽也会有反抗的勇气。或许正是它们的反抗激怒了那头野兽,所以它才将马匹全部杀死。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丑陋的楚德·奥斯马尔先生又下楼了。
他伸出丝质手套包裹的手指磕了磕柜台,这一次竟是一言不发,连“老规矩”都不提了。
不过裴伦已经能应付好他,后厨帮忙的少年再一次托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盘子,跟着楚德先生上楼。
克雷顿看着他们上楼的背影,摸着胡子思考起来。
昨天他初来乍到,抱着不多管闲事的想法对于这位楚德先生不闻不问,但今天多了个帮手,他倒有些闲情去思考这种不寻常了。
“楚德先生一个人就能吃那么多吗?”他问裴伦。
那么大一张托盘,上面又摆满了食物,看起来会是三个人的份,以楚德先生的身材显然不能够应付它们,除非他也是个变形者。
裴伦给他的杯子里又添了些酒:“当然不是,他还有个随从,不过不常下来。”
克雷顿呷了一口葡萄酒,乡下酒馆的葡萄酒都是今年秋收后新鲜酿制的,杯子里的这些货色口味鲜甜,气息有力,不像城里的陈酒那样带着涩味和木桶味。
“为什么不呢?”
这种情况并不十分常见——若是主人负责来和外人交流,仆从却一步不出,那岂不是主仆颠倒了?
裴伦紧张地看了眼楼梯,又回头看他。
“您别误会,是我要求楚德先生的随从不要下来的。那位先生生得又宽又胖,体重和食量都很惊人,要是他每天都在这老楼梯上来去几回,恐怕这些木板就撑不过冬天了。要不是这样,楚德先生恐怕也不会总是这么生气。”
中尉哑然失笑。
一个人吃两人份算什么食量惊人,他还没有显出真本事呢,否则一定要让裴伦吓一大跳。
狼人的胃口才真真称得上不知餍足。
就这样,他们在热沃的第二天圆满结束了。
克雷顿和朱利尔斯找到了一把燧发手枪,这份收获几乎能直指凶手。
在农村并没有《城市治安条例》限制人们的用枪,手枪本身也不贵,但通常一户人家有一把枪就够用。这算得上传家宝,在旧枪支还能打响的情况下,没有人会额外买新枪,除非家里还有其他人有打猎的爱好。
克雷顿将寻找枪支原主人的工作交给那个虎克的侦探,而他们自己——他决定在第三天去教堂问问,或者是询问镇上的长老,镇上有没有人离奇失踪,他们要去调查死者的身份。
无论是伊恩·拉撒路找到了凶手,还是他们找到了死者,只要有一项达成就称得上成功。
不过寻找死者这个活儿听起来直白,实则却并不简单。
冬天的乡下没什么庄稼需要摆弄,但城里却稀缺短工,所以冬季也是进城季,镇上要是有人不见了,那很难说他是死了还是去城里工作了,非得请人去城里找,或者家里人寄信过去询问,两相验证才能确保其性命无虞。
当然,要是这件象牙挂坠确实是由镇上的首饰匠人劳伦斯打造,那他们就能立刻得到答案了。
只是这最愉快的可能从开始就被克雷顿排除了,他自以为没有那么幸运。
度过了夜晚,他们就在裴伦的指点下启程去劳伦斯的住处找他。
这个首饰匠人头顶谢顶,只留两边的白发围成一个被劈开的圆,脸上戴着眼镜。他不过是年过五十就已经衰老得如同七十岁了,所有的激情都好像埋葬在皱纹里,显然是他的工作中常常需要接触腐蚀性的化学药品的缘故,不够科学的加工环境使化学品的危害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它们摧垮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