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名字,克雷顿心情复杂地提醒他:“布鲁诺死了。”
朱利尔斯怔了怔,叹了口气:“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是可以预见的,他使用的镇定剂太劣质,而且太多了,任何成瘾性药物都”
“阿克齐杀了他。”
“啊?啊——,噢.”
男巫不说话了,他拧起眉头,也转身看向玻璃窗,但似乎是角度问题,他看不到花圃里那些在冬季也健康生长的植物,只能看到自己迷茫的神情,还有克雷顿脸上些微残留的怒意。
沉默了一会儿,克雷顿把自己的行程卡片丢给他:“你要想赚钱也有办法。我过几天去魏奥底,路上不一定安全,如果你愿意来协助我,那么或许有发财的机会。”
男巫重新醒转,露出厌恶的神情:“你去魏奥底干什么,那可不算近。”
“有两个帮工失踪了,他们是替我做事的,如果他们死了,我得去帮他们收尸。”
朱利尔斯斟酌着。
萨沙市距离魏奥底的直线距离其实不能算远,但需要四天路程。因为火车路线却并非一路直达,两个城市附近的轨道分属两家互相竞争的铁路公司,并不联通,所以乘客在中间必须下车用超过一天时间进行换乘。
小偷和强盗往往在这个时机下手。
长期在外的旅行令人难以忍受,但没有钱的生活也是如此。
“好。”他最终应承下来。
咄咄,咄咄.食指敲桌子的声音响个不停,满墙琳琅珍玩,但始终充斥着一股腐朽气味的窄小古玩店里,一个黑发碧眼的小胡子男人站在柜台前,他身材高大,五官的间隙却有些紧窄,显得十分焦躁。他不断敲击着柜台,似乎在催促秃顶的店主人把放大镜从自己的商品上移开。
“不要急。”店主人说,头也不抬。
他们这样的店是珍玩行当的最底层,贩卖假货本就是常事,收到假货也是理所当然,因此更需要对货物细细识别、定价。
尤其是有时候,销赃的盗贼会找到他们,这就是压低价格的好机会。
“我赶时间。”客人这么说,但确实没有再催了,他的眼光开始在墙上的那些古玩摆件上扫来扫去,好像在做和店主人一样的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忽然身后的门铃摇响,一个看起来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年轻女士走了进来。
“抱歉,借过一下。”她对客人说,然后挤到柜台前。
店主人放下放大镜,坐直了身体应对她。
“夏绿蒂小姐,您怎么来了,贝略先生又有新的要求?”
在遵循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原则的商业社会,克雷顿·贝略这样拥有固定地产和房产的商人属于这个行当的大鱼,而作为小鱼,他不能不对大鱼的使者表示敬意。
“不,贾斯汀先生,我只是前来确认一下。”夏绿蒂难以启齿地说。“你们有找到那几类货吗?”
“现在才过了两天,小姐。”老迈的店主人无奈地起身,绕出柜台站到夏绿蒂面前,身体把旁边这位客人刚送来的货挡的严严实实。
夏绿蒂小姐什么都好,但毕竟是个女人,不懂得商业的规矩。
他们这些小鱼就是靠转手这些小商品的差价养活自己的,贝略先生要的东西实际上已经到了,但他不能让夏绿蒂发现这一点,否则她就能直接和客人交易。
如果大鱼连这么细微的饵食都要夺去,那这里的生意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夏绿蒂失望地点点头,准备回去。
其实克雷顿·贝略没有让她外出办事,而是让她向同行寄信就行,但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她心烦意乱,久久无法平静,必须要用高强度的工作才能发泄掉压力。
在这里的失败,其实早有预料。
但就在她转身的时候,那个黑发绿眼的客人忽然开口叫住她。
“小姐,你要什么货?或许我这里有呢。”
“先生!”秃顶的店主人高叫起来,他是决计不肯让这门生意溜走的。
但客人眯起眼睛看向他,眼神中似乎包含着某种不善的意味,让他心生恐惧:“你还没付钱,我把我的货给别人看看又怎么了?”
“好吧!好吧!”店主人妥协地移开了身子,任由他们自己取用柜台上的东西。
夏绿蒂走上前,看着柜台上的几个摆件对比了一下心里的清单,确实发现有几种符合克雷顿·贝略先生的要求。
“贾斯汀先生,您不是已经收到这样的货了吗,怎么能欺骗我呢?”她埋怨道。
“我还没有鉴定完呢。”店主人说,又忍不住对背信弃义的客人做出口头上的反击:“而且它们说不定是赃物。在没有确定它们的来历之前,我可不敢收。”
客人没有说话,他还在看着夏绿蒂,但是耳朵异常灵敏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