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特还在摆弄他的门链,这有许多条锁链,要全部系上需要花一些工夫。
但这有个好处,一会儿有人来敲门的时候,他也可以以解开门链为由拖延不少时间。
轻声的脚步在后面靠近,基特没有回头,两位客人才进屋不到半分钟,他不觉得他们能发觉什么。
那个女人的力气是挺大的,但如果被火枪抵着脑袋开上一枪,或者脖子里插了一把刀,他不信对方还能活下来。而那个上次被他们毒打了一顿的绿头发小子更是不足为虑,他们已经对付过他一次,知道他是个废物,如今还是一个伤患,要再解决一次也不会麻烦。
基特不觉得演戏麻烦,如果只要演一会儿戏就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两个人,那么绝对是划算的,
“你好。”他听到绿头发在自己的背后用轻佻的声音说。
基特还在专注于门链,下意识地回答“你也好”,但他很快琢磨到不对——这算什么招呼?莫名其妙。
门链这会儿总算锁上了,他正想要回身,一阵猛烈地撞击却发生在他的背和对方之间,拍得门发出一声沉闷的震响。
与撞击同步入侵的还有背后依次刺破衣物、皮肉的冰冷之物,基特感到那份寒冷的不同寻常,它一瞬间就顺着心脏周围的血管向全身侵染。
当冰冷蔓延全身的那一刻,他死了。
没有任何呼喊,只是抽出穿胸的匕首,‘庄稼汉’基特的身体就靠着门慢慢软倒下去,在门上擦出一条血痕。
朱利尔斯蹲下来,用死者的外套擦了擦自己的兽角匕首,将血迹清理干净,随后心底的笑声开始与现实的笑声重合。
他心情愉快地站起身,重新沿着门廊走下去,等待芭芭拉那里将好消息也带给他。
芭芭拉绝对能够轻易地杀死那两个人,但如果要抓一个俘虏,或许就会出错。但以她的能力,这样的错误可能也只是让对方发出一声惨叫。
啊——
果然有尖叫.
朱利尔斯又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什么,朝着前方全速奔跑。
那尖叫是芭芭拉发出的!
他很快看到了,在厨房门口,女吸血鬼正抓着自己美丽的金发痛苦的嚎叫着,手指时不时化作尖锐的形态插进头皮,将染血的金发一缕缕扯下。而身体连带着身前的尸体一起如落入火中的蛇一样扭曲翻动。撞击着旁边的柜子,将高高叠起的白瓷盘打翻,摔碎成满地的碎瓷片。
不过好在那血不是她的。
她.朱利尔斯很难形容,但芭芭拉的右手是穿过艾斯的胸膛,从他背后弯折回来抓自己的头发的。
一整个成年男人的身体串在她的手上,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于狂风中摇摆的树枝刺穿.
这个虎克侦探还没死,但是口鼻都在往外淌血,两眼也镀上了一层血膜,喉咙嗬嗬有声,双手还抓住吸血鬼的右手试图把它从伤口中拔出来。
但重力和手臂倾斜的角度反而让他滑向芭芭拉,两个人简直要拥抱在一起。
简直是地狱的情形,就算与这几个人有着难以消解的仇恨,朱利尔斯也不禁感到惊愕。
“你怎么了?怎么把事情搞成这样?”
克雷顿又贡献了几具尸体,吸血鬼现在应该不缺血才对。
他在问芭芭拉,但芭芭拉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边嘶吼着一边在墙壁上撞来撞去,仿佛着了魔一般,看起来痛苦的程度比手上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艾斯似乎是失血过多,将男巫认错成了其他人,他冲朱利尔斯看去,沾染血污的脸上满是哀求。
“救我.”
朱利尔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芭芭拉也没有回应,所以男巫没有再管她,这种问题他从没见过,也治不了。
他现在更需要知道剩下的那个侦探罗宾汉去哪儿了。
再度开启精神力的领域,将整个房屋的一层包围,又上楼感应了一遍,他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恐怕是在这里的事发生时第一时刻从窗户翻出去了,他们正好错过见到对方的机会。
他现在只能祈祷克蕾缇希娅和佩罗能尽可能低调地把那个逃跑的家伙抓住。
一楼响起了敲门声。
朱利尔斯缓步走过去,他没有开门,而是贴在门后捏着嗓子问:
“谁在门口?”
“我,给你把客人请回来了。”是克蕾缇希娅的声音。“你快点开门,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在门外站着,会有人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