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追问道:“那么除了狼人,还有什么生物能轻易地把细铁条扭弯,做出这样的效果呢?”
“这样细的铁条,如果一个成年男性将一端插进地面,用体重去胁迫它,那么造成这样的弯曲轻而易举。而且,要是狼人杀了他,那么它是为了什么呢?食物吗?我想不是。”
中尉稍微抬手指了下尸体,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你们看,他柔软的内脏上只有鸟啄的痕迹,富含脂肪的大腿上一点伤口也没有。浑身上下丢掉的只有眼睛和衣服,真正的重点该是随着衣服一起消失的财物。我断定是个体格发达的强盗杀了他,并且这个强盗知道镇上有着狼人的传闻,因此伪造了这样的伤口来凸显死者的不平凡,这一切其实都只是掩盖自己杀人夺财的真相而已。”
“这个将他一分为二的伤口,看起来似乎很平滑,是普通人做不到的。但是又有谁听说过狼人会这么做的?它们的爪子能够办到这样的事吗?”
狼人的爪子当然办不到这样的事,但是一把长柄双刃斧能办到。
“我这么说可不是和你有私人恩怨,但我记得你带了一把很大的斧子,倘若是那样宽、那样长的斧子,由一个像你这样身强力壮的男人全力劈下,说不定就能造成这样的伤势。”山羊胡说。
这是很合理的质疑,克雷顿扛斧子上街的时候没瞒过任何人。
侦探们和巡逻队员都盯着他,不过倒没有立刻认定他是凶手。因为他们想不出克雷顿杀死驯兽师的理由,也不觉得真的有人会拿那样大的斧子做武器。
克雷顿很清楚他们的想法,他也有进一步说服他们、排除自身嫌疑的方法。
这些人还并不了解蚊群屠戮者的特性。
“即使假设我能办到这样的事,那么,一个被劈成两半的人岂不是要血流满地。可这具尸体看起来可是干净得很,甚至还有在生前就被放血的迹象。”克雷顿再次蹲下来,向围观者展示尸体略显干燥的创口部位。
动物死后,血液会很快凝固在血管里,看起来不会这么干净,这是常识。
“各位可以想想看,究竟是用斧子去劈一个可能会乱动的活人容易,还是将这个活人放血至死,再来加工他缺乏弹性的尸首简单?”
这个辩解理由充分,人们很快相信了这个说法。
“可怜的马赫特”山羊胡摇头叹气,他是热沃最熟练的猎人,因此才会在六十岁还能当上巡逻队的领导者,所有人都相信他即使不能捉住“野兽”,也能减少野兽的侵扰频率,但这段时间他不仅一无所获,“野兽”对马厩的袭击也让人们渐渐失去希望,不再指望他做出成绩。
现在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抓出什么来,“野兽”也好,伪装成狼人的“强盗”也好,他只要一个就行。
巡逻队里的一个年轻人在胸口画着十字,为死者叹惋。
“他隶属的马戏团就在镇外不远处,我们的人已经去通知他们了,希望他们能过来给同伴收尸吧。要是他们不愿意带走他,我们的墓地也还有空位。”
克雷顿暂时摆脱了嫌疑,但他不觉得高兴。
为了拖延尸体被发现的时间,他们可是把尸体藏得好好的,如果这样还被人翻找出来进行二次加工,那么只能说明他们杀人的过程被某些存在完全看在眼里。
他真正的结论和虎克侦探相当,那个破坏驯兽师尸体的家伙必然和死者生前结仇,否则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
破坏者会是那个具备邪眼的人吗?
周围的人已经不再关注尸体本身了,他们开始讨论尸体处理的后续,比如在汇报给长老和教士后,如何用这件事警示天黑后不回家的孩子
克雷顿此刻却重新萌发了探索的想法,他再次于尸体边蹲下,第二遍检查尸体。
第一次检查的时候,他因为一直在想撇清自己的嫌疑,花了更多的力气在编织谎言上,并没有投入多少精力在工作中,而这一次,他发现了异样之处。
尸体左右部分被铁条穿刺,一轮圆形的铁片则插入尸体的胸腔。
这个情景初看确实无法理解,但如果将这些外物从尸体中剥离出来,一件件地排开,在地上摆放整齐,那么它们的形象便很清晰了。
这些铁条和圆片拼凑在一起,正好能够组成一个铁笼。
克雷顿用手指拨数着尸体身上的铁条数量,一共有二十六根,长短和粗细都符合一般的铁笼规格。他把圆铁片从尸体的胸腔里拔出来,甚至还看到了熟悉的痕迹。
他在杀死驯兽师后还吃掉了他的豹子,当时的豹子正是关在这笼子中的,
为了不被狼人拖出来,这可怜的动物在笼子锈红的底座上留下了许多白色的趾甲刻痕。
现在这些刻痕都还存在,一条也没差——这圆铁片正是笼子的底座。
这意味着破坏尸体的人不仅绕远路去翻找出了驯兽师的尸体,还在这之前就于镇子旁边马戏团营帐里将笼子也带了出来。
克雷顿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个手法或许属于一个邪恶的仪式,就像罪犯的手能做成光荣之手一样,他需要让自己的法师顾问了解这件事。
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