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戴斯长老既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就说明它应该对你有用。”
钱宁很快告辞了,克雷顿将钥匙塞进口袋,尽管心中有着一定的好奇,但他还是决定先把最重要的事情解决掉。
经过了几天的账单清点,克雷顿终于解决了布鲁诺的遗嘱请求,将他剩下的所有财物变现成现金寄到不同的人家去,尽管他们一时间不可能立刻传回回应,但他明白布鲁诺的善行依旧会在他们心底留下烙印。
如果一个人死后还能让很多人出于感激而牢牢记住他,克雷顿觉得这样的人生绝对算是成功的。
作为纪念品,他自己也留了一件老朋友的遗物
“这个沙发还真臭!”
他看着大厅里的新沙发发呆,心里一阵后悔。
“该死,过几天我得请房东太太的女仆把你的坐垫清洗一遍,不然这根本没法闻!还有靠背的填芯也要换,还有表面这层油腻腻的罩布见鬼!布鲁诺到底多久没有洗过你了?!”
他喃喃自语地翻动着沙发的罩布和软垫,然后又从里面滚出两只啃剩的苹果核出来,引得他的心情一阵躁动。
因为打算搬到市中心去,克雷顿没打算费力调整家具的位置,他要忍几周再雇人将它带走,因此这个沙发就横在大厅中央,非常地醒目。
捯饬了一番,克雷顿终于确信自己搞不定这份清洁工作,干脆抛下它回到书房里去。
一摞信封高高地堆积在他的书桌上。
中尉这一段时间忙于追杀某只蜘蛛,但他雇佣的外乡线人没有因此停止工作,这几个月来仍在为他刺探着行情变化,还有乡下的破旧古物情报和收购申请,这些信息最近都没怎么动,他需要将它们一一清理,好赶上最新的潮流,古董商人只有找准方向才能进货,不然赚不了大钱。
但它们实在太多了。
克雷顿坐到桌前,望着它们发呆,一直到鱼缸里的人头也忍不住开始吐泡泡。
“克雷顿也饿了吗?克拉拉饿的时候就不想动。”
克拉拉居住的鱼缸里,含银的显影液已经被抽空,它目前只作为克拉拉的小窝使用。但不知为何,似乎是肉体习惯了被抑制状态的缘故,她没有将那些蜘蛛的肢体再次生长出来,让克雷顿欣慰了不少。
他看着克拉拉,那副稚嫩的面庞让他有一瞬间简直对自己的想法羞于启齿,但他还是开口了。
“克拉拉,你有没有考虑过学习一门手艺,这对你回归社会生活大有裨益”他不忍直视那对天真的眼睛,撇开脸去:“比如说呃记账?”
“记账是什么?”
克雷顿面无表情地回过头,他就知道这是痴心妄想。
厅里的大门突然被重重敲响,门外,房东太太的大嗓门传了进来:“贝略先生,有个小姑娘找你。”
克雷顿心脏勐地一跳,他记不得自己和哪个姑娘有约,但房东太太的传唤让他不得不立刻回应。
他打开大厅的门,那个老太太依旧是一副警惕的样子,看到克雷顿出来,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老单身住客,尤其关注了他的头发和眼睛,然后警惕的神色才渐渐澹去。
“有个姑娘刚刚在这附近转悠,说是来找你的,不过你最近在家的时间很少,我以为今天也是这样,就让她先去我那儿喝茶吃点心了。不过既然你在这儿,我这就叫她过来。”
“麻烦您了,女士。”克雷顿礼貌道谢。
尽管这位上了年纪的女士似乎一直对于单身人群有着偏见,却绝没有什么坏心眼,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愿意在这儿租房的理由之一。
前段时间,他的狼人化逐渐在人身上面开始有所显露,房东太太以为他染病了,还送来一些药,虽然没什么用,但也是一份心意。
不过他们很快就要说再见了,对于将要脱离熟悉的环境这件事,克雷顿不免有些伤感。
房东太太转身走到对街的房里去,他听见里面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告别,没一会儿,一个矮个子的少女从门里出来。她戴着有兜帽的红色斗篷,手里挽着一个野餐篮,大大方方地走向克雷顿,
到了他身前,这个少女摘下兜帽,露出下面和他别无二致的黑头发,还有黄玉似的眼睛。
克雷顿的眼睛被这两个熟悉的特质牢牢吸引住了,以至于一时间有些看不清她具体长什么样,只勉强分辨出那是贝略家的经典风格他感到目眩神迷,以至于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从少女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已逝去的乌伦的影子,已经接近凋零的贝略家族在此刻于他心中重新焕发了生机。
下一个瞬间,少女开口了,但内容和克雷顿期待的不太一样。
“拜托,老兄,我们要傻站到什么时候?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她昂首挺胸,语气油滑。
克雷顿的表情凝固了,他的胸膛重新恢复起伏,一手无意识地叉在腰间,童孔紧缩,侵略性的眼神向对方身后看去,在这条街上扫了一圈才回到少女身上,然后严厉地问道:
“唐娜,你妈妈呢?”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