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
二胡的声音就像人声,音乐一起便是断肠。
一曲拉完,众人先是静默,随即纷纷鼓掌,柏舟高兴地说:“那我再拉一首!”
“还是别拉了吧……”黑狼连忙阻止,“这大过年的,我刚才肠子都转了三千六百转,快断了。”
“来,来,咱们还是喝酒!”
气氛一下子又热烈起来,只有闻君止地眼神暗淡。
好在屋子里的灯光暗淡,他又及时用手扶着额头,用无名指轻轻抹去了眼角的那一滴泪,才没让人知道他刚刚流泪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自从五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流过眼泪。
可是刚刚那一瞬,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幻梦之中,眼前还有一个他永远无法触及的人。
他忽然感觉柏舟很遥远,遥远得就像一座山峰,无论他如何攀登,都无法触碰。
他仿佛,已经这样仰望她很多很多年了。
“闻先生,别光顾着吃菜啊,来喝酒!”黑狼是个社牛,过来又给闻君止倒了一杯啤酒,“来,今晚不醉不归!”
闻君止被他这样一打岔,那种奇怪的无力感才消退了下去,拿起酒杯来,又露出了几分笑容。
柏舟又和众人你来我往地敬酒,一瓶酒很快就见底了,她刚刚将瓶底的那点酒液喝完,就噗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醉了。五
众人愣住。
真醉了?
这什么酒量啊!就一瓶啤酒啊!
但几人都喝高兴了,闻君止将柏舟搀扶到一旁的沙发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看着陷入沉睡的柏舟,闻君止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他伸手将她额前的那一缕碎发轻轻地捋到了一旁,望着她那长长的睫毛出神。
最后,他移开了目光,又回到了酒桌。
然后众人继续喝。
喝到后面,众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了,闻君止发现自己的脑袋也开始发晕的时候,才觉得不对。
不好!
他们只怕是着了道儿了!
他平时都很警觉,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放松了警惕。
是被那一首《痴情冢》给击穿了心防吗?
果然,一旦动情,就会变弱。
这样想着,他也倒在了桌上。
柏舟在一片迷雾之中走着,这片迷雾很大,看不见四方,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