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为什么……”
亚当斯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这是在问自己是谁吗?”
他面前这个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十分随意地回答道,原本等待他作进一步回答的亚当斯收到的却是良久的沉默。最终亚当斯最先受不了这种不自在感,再度开口问道。
“你长相为什么跟我一样?还有这到底是哪里?你究竟是谁?”
“嗯……当然,真是抱歉。换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一头雾水吧。”
面前的男子忽然态度一变,一本正经地向亚当斯道起了歉。
“这是我的坏习惯。自己理解的事物和概念,一厢情愿地默认周围的人也都理解,还必须与我的意念一致。唉~我这坏毛病算是没救了。”
亚当斯听到这和眼下的情况八竿子打不着的着话,更加的困惑。好在这次男子没有再次沉默下去。
“该从哪里说好呢……先这样吧,你可以称呼我为门扉,可以暂时与你做一下区分。”
“门扉?”
亚当斯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回想起自己刚刚见到的巨大建筑,却也想不到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东西,他疑惑地看向自称门扉的人。
“觉得这不像一个人名是吗,也难怪,毕竟这个时代和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已经大相径庭了。”
“但,这种专指某一概念的名词被允许作为个体的名字,放在我那个时代中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想必,你真正来到我这里之前已经见过了吧,那些为亚兰塔的贤者们所建立的纪念碑,尽管你见到的样子已在我的记忆中经历了万年时光的冲刷了。”
门扉的目光越过亚当斯看向远处,那里什么也不存在,而他那眼神中却仿佛闪烁着一个无比遥远时代的荣光。闭上眼睛轻叹一口气,门扉又恢复了他的笑容。
“瞧瞧我,老毛病又犯了,总是一个人喋喋不休怪不得他们老嫌弃我唠叨。”
“门扉先生,我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你为什么有一张和我一样的脸呢?”
亚当斯再次发问,倒不如说他现在想不明白的问题比之前更多了,不过门扉那如老人般的喋喋不休反到让他冷静了不少。
“诶呀诶呀,看来我的客人出现了记忆上的障碍呀,别担心,灵魂第一次进入界域都可能会有不良反应的。”
“现在听我说,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深呼吸。想象一下周围什么也没有,什么人也不存在,在你的手中握紧自我的认识。”
界域?
新出现的陌生的名词再次增添了亚当斯的疑问,但目前他除了听从门扉的话以外也别无他法。
“是,这样吗?”
亚当斯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安静的黑暗中只剩下了门扉说话的声音。
“你做的很好,亚当斯。记住,要点是不要迷失了自我,牢牢记住自己是谁。对……然后,请你……”
门扉的话语逐渐模糊不清,仿佛他离开了自己,可亚当斯却莫名感觉是自己远离了他。
“门扉先生,门扉先生?你还在吗?”
亚当斯没有听到有人回应他,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一柄长枪忽然贯穿了了他的胸膛,窒息般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面前巨大的黑色兽爪,身边那虚弱的亚人少女,以及手中那柄沾满血液的长枪传来的冰冷粘稠的触感。
霎那间,大量记忆被唤醒的剧烈震撼感涌上了亚当斯的大脑,他感觉自己脑袋几乎要裂开一样。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从微弱逐渐变得清晰。
“……开眼睛,睁开眼睛吧。”
顿时周围的所有事物,都随着那声音的逐渐清晰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亚当斯的视线缓慢恢复了光亮,他依然站在那片神奇的镜海之上,眼前的门扉也依旧冲他露出微笑,仿佛刚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
“那当然不是梦,而是你真实的记忆。”
似乎是看穿了亚当斯的心思一般,门扉的话让他恍然大悟。他立刻看向自己的身上,摸了摸胸口,一切都完好如初,就连伤痕也看不到,但衣服上的裂痕和洞口也在提醒着亚当斯何为真实。
“我……我这是死了吗!我已经……”
“若你现在没有站在这里与我说话,那你确实是死了。嗯,看来你成功回忆起来了。”
门扉对他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我没死,是你救了我。”
“不,亚当斯,是我们拯救了彼此而已。”
亚当斯如释重负一般地向身后坐了下去,忽然周围的景象毫无征兆地发生了改变。
老旧的窗户外晒进来一缕温暖的阳光,玉米挂在窗外随风晃悠悠地拍打着木框,屁股下面传来亚当斯熟悉的质感,是他在老家的床。他惊讶地看向周围,桌子、衣柜还有挂在土墙上的那表彰优秀士兵的小锦旗。
这正是约克村的家中属于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唯独有着与自己相同面貌的门扉站在他身边,提醒着自己这不是做梦,或者说这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