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的凌冽寒风刮得冷飕飕的,没一会儿天上就飘起了雪珠子,雪珠子将金黄色的琉璃瓦打得噼里啪啦响,大风将屋檐下挂的宫灯也吹得四处乱晃,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隆冬北方天晚的早,酉时四刻,窗外的天色就昏暗的看不见人影了。
晴嫣给双胞胎喂过奶后,两个小不点儿包在襁褓里正香甜地睡在床内侧,晴嫣则就着烛台上的烛光,靠在床头上低头翻看着库房里的物品清单册子。
小四明年开春过完六周岁生辰后,就得搬到南三所居住了,她想趁着坐月子期间把库房里的东西给理一理,到时候可以带过去给小四布置南三所的院子。
这时白露拽着张天喜的袖子气呼呼地掀开内室的橘红色门帘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双胞胎正在睡觉后,白露强制压下心中的火气,将张天喜给拉到床边,低声怒喊道
“小喜子,你还不赶紧给主子说你之前瞒着主子的事情。”
晴嫣将手中的小册子给放下,转过头纳闷地看着站在床边的俩心腹,白露一幅气得快要炸天的样子,张天喜则是一脸尴尬地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她不由困惑地张口询问道
“露啊,小喜子,你们俩这是咋啦?”
白露侧过脸狠狠地瞪了张天喜一眼,随后才压低声音对着晴嫣轻声说道“主子,你让他给你说,他都瞒着咱俩偷偷干了什么!”
张天喜心中也苦得厉害,不禁抬起手抹了把脸,就长长叹口气低声说道
“主子,这事情也不是奴才故意要瞒着您的,实在是皇上让奴才瞒着,奴才不敢不瞒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晴嫣听到竟然连康熙都掺和进来了,心中就更好奇了。
张天喜轻咳了两声,头往下埋得更低了,吞吞吐吐地悄声说道
“之前盛夏的时候,主子刚诊出身孕不久,宫外就有许多流言说主子怀了俩会引起祸事的小灾星,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奴才也收到了消息,然后还没来得及给您说,梁总管就跑过来叮嘱奴才说让奴才把持好储秀宫,不能让这糟心的流言进入您的耳朵里,以免让您动了胎气,后来没过多久,那流言就又反转了,说是灵慧大师进宫来给咱俩小阿哥批命,说您肚子里怀的是俩小福星,后来慢慢地那坏流言就没了,奴才一直想着等您生产完再给您说的,谁知今天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洗三的时候,咱储秀宫来了太多人,白露不小心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事儿了,和奴才说时又知晓奴才事先也知道这事儿,因此才会生气地拉着奴才来向您请罪的。”
晴嫣听完这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里惊愕不已,万万未曾想到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还有这种要人命的事情发生。
白露听完张天喜的话,又紧跟着开口说道
“我也知道你那时候瞒着主子是对的,可主子都生产三天了,你早就应该把这事儿给我提前说了,你都不知道当我从别的宫的奴才口中知道这事儿时,可真是气坏了!咱主子和十三、十四阿哥明明那么好,怎么能够被泼这种恶心人的脏水啊!”
“白露姐姐,奴才错了,奴才发誓以后有事儿再也不敢瞒您和主子了。”
张天喜看着白露一张圆脸气得红彤彤的,忙赔笑着说道。
晴嫣也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如果她在生产前知道这事儿&bsp&bsp,肯定会万分恼火的,动了胎气也是有可能的,可眼下她两个孩子都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了,而且这流言也早就平息变成昨日黄花了,她心中此刻也没有多少被康熙和张天喜隐瞒的气愤,只是有些想不通这背后操纵流言、害了红眼病的人是谁。
未等晴嫣再开口说话,这时身穿着一袭褐色冬装的李嬷嬷也步子急促地走了进来,看见白露和张天喜也在内室里,不由微微一愣,随后就忙俯了俯身出声说道
“主子,永寿宫出事儿了?”
三个大人听到这话,立刻都齐刷刷地将视线给转在了站在不远处黄花梨木桌子旁的李嬷嬷身上。
“她们宫里怎么了?”晴嫣也身子前倾,忙开口询问道。
李嬷嬷眉头微拧地轻声回答道
“上午时钮祜禄贵妃的乳母杜嬷嬷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被皇上身边的魏珠总管给打了五十大板,而且还人事不省地拖到了辛者库,听说钮祜禄贵妃和十阿哥参加完咱小阿哥们的洗三礼回永寿宫时,恰好亲眼看到杜嬷嬷受刑的场面,十阿哥像是被惊吓着失了魂儿,中午的时候就起高热了,如今张太医也赶过去了,听说十阿哥的高热到现在都还没有降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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