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
一道明黄负手而立于窗前,只是一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是尽显威仪的人,此刻那背影瞧过去却是孤寂中透着无限的哀凉。
忽尔一道轻到几无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皇上没有回头,而是依旧抬道望着天上此刻似乎是泛着惨白月亮。
身后的人一没请安二没打扰,同样无声的默默着立于几米开外。
许久后,皇上突然哑着声开口道:“朕以前很嫉妒十九皇弟。”
有些事,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久得他都以为自个已经忘了。
已经无人知道,先帝对皇上其实并不喜欢,如果不是皇上传袭了君氏的特殊能力能听到心声,又的确是几位皇子中最有能能力的一个,估计这个皇位和他压根无缘。
而大贤王与他正正相反,大贤王是先帝的老来子,还是先帝年迈后最受宠的一位妃嫔所生。
大贤王身子骨弱,更是得了选帝的怜惜,在皇上的记忆里,大贤王自从出生起,先帝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有见过为皇子换尿布的帝王吗?
先帝就是。
只是,这份殊荣仅大贤王一人独享到。
历史是由坐在那位子上的人所书写,市井中的传言与真正的事实,现今估计也唯有皇上一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当然,就算有别人知道真相,也不会蠢的拿出来说。
不过这些人里面,并不包括祈宝儿这个‘憨子’。
她一点没给皇上面子的开口反问道:“所以,大贤王才会在族谱中,成了皇上的隔房兄弟?”
皇上的背脊顿时微僵,几息后,才听到他自嘲般的笑了声,“很可笑是吗?”
因为嫉妒,因为不甘,所以手撑大权后就做了那些现今想来乏味无比的事情。
‘一席白发倾天下,文可安邦,武可定国。’,这是天下人对大贤王的评价。
便是他让十九弟失去了那个帝王之子的尊贵身份,十九弟也依旧受着天下人的敬仰,依旧圣名远播,依旧在民间的声望要高于他这个帝王。
若还是在曾经,皇上对此必然会不满会不甘会想除去比他更得民心的大贤王,不过现在···
也许是老了,迟来的开始顾念亲缘之情;也许是一次一次的打压甚至是背地里···,都无法答成所愿,总是相反的反而助其声望更高民心更甚后,他早已经接受了这份事实。
再去回想这些,皇上已经没了那些想法,有的仅只是期盼十九弟能多活几年。
然,老天爷似乎也觉得他这帝王做得不合格,就是这般一个小小的期望,也不愿成全他。
皇上又是自嘲一笑,从来没有像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卑劣。
十九弟的离开让他难过,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祈宝儿这次没有回答,皇上问臣子他自个可不可笑,敢回答的不是傻子就是真憨子。
皇上也并不要她的回应,而是突然下令道:“虽未办认亲宴,可你早已是十九弟认定的义女,他的身后事,便由你来操办吧。”
想来这个安排,也是十九皇弟所期盼的。
“退下吧。”
“是。”
走到门口,祈宝儿鬼使神差的又回头去看了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感觉依旧立于窗边的皇上背影瞧过去更显颓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