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安海年纪已然不小,胡须都已黑白穿插。
董侍郎指控的时候,他稳如老狗的连个眼睫毛都没颤一下的站着,董侍郎的指控声一落,他立马跟变脸一样的,脸露惊慌的小跑出来‘噗咚’一声跪下。
“启禀皇上,老臣有罪,老臣幼子自小体弱多病,因而内人对其多有纵容,着实是被宠得过头了,行事一向不着调。
可老臣的儿子老臣知道,他绝不会做出勾一引有夫之妇的事情,更不会做出撞人这种伤人害命之事来。”
皇上还没表态,董侍郎这个苦主先不乐意了,“梅尚书这是何意?梅尚书是觉得下官会自己自断一条腿的去冤枉梅後德?”
这时殿内不再寂静,而是已经有官员在互相的交头接耳。
上头的皇上也没露出不悦,看样子,这是允许的。
尚成锋对自己看好的小辈也是不吝赐教,侧了头过来小声说:“在上个月二十二那天下午,董侍郎去取工部据说是刚做好的一种能加快耕地速度的东西,回京的路上,刚进城门不远就被突然冲出来的另一辆马车给撞翻了,董侍郎为了护住那个东西,右腿被车轮碾压了过去。”
祈宝儿轻轻点了下头,同样小声的说:“那今儿这是,董侍郎自个查出了前因后果了?”
“有可能。”
尚成锋脑袋又正了回去。
祈宝儿也没上赶的追过去继续聊,而是将关注点放到的中间那俩已经吵开的两官员身上。
梅尚书不愧是吏部的尚书大人,那嘴皮子溜的啊,把董侍郎给气得好几次都差点没举手里的拐棍。
眼见着董侍郎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就要撅过去,这时刑部四侍郎之一来了一句:“董侍郎指认行凶者为梅五公子,可否有证据。”
瞅瞅,不愧是刑部的人,直击重心。
祈宝儿本以为事儿都抬到皇上面前来说了,最起码正吵得来劲儿的俩应该有一个面对这问题得有自信吧。
结果俩的脸上都有着慌张之色滑过,这就很迷了。
“原本是有证据,不过···”董侍郎吱唔着,眼神还有些躲闪,怎么瞅怎么像是在心虚。
他这一虚,梅尚书立刻支梭起来了,一指董侍郎,“我儿虽废材,但也从未伤人性命,从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好你个董侍郎,无凭无据竟是在百官面前如此污蔑我儿。”
因为皇上还没唤他起来,他依旧只能跪着,但气势上瞬间便不输于甚至是要强于还站着的董侍郎。
一向就把董侍郎震得后退了一步。
哎哟哎,这胜负已分了啊。
祈宝儿很确定,她看到郑相翻了个白眼。
果然,皇上一脸不悦的马后炮,“董爱卿,你有伤在身,朕心忧之,此事已交于京兆府,必是会很快查清还你个公道,退下吧。”
又对跪着的梅尚书说:“古语有云,先齐家才能再齐国,朕知道爱卿将精力都放在了吏部之事上,可家中晚辈的教导本也是你之职责。
朕在宫里都偶有听到令公子之荒唐事,着实是不该。”
“臣谢皇上仁爱。”
“臣有罪。”
一个谢恩,一个请罪。
皇上都开口了,俩也不敢再继续的无意义吵下去,都各自又退了回去。
只是退回去前,一个目含税锋的看了董侍郎一眼,一个满是愤怒的瞪了梅尚书一眼。
祈宝儿:“……”
皇上这是··一边安抚一边敲打,但其实屁事都没管呀。
厉,厉害。
这稀泥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