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没想到,在离开之后他才处处想起她的好来。
她寡言之下周到细致的照顾,离别之时她寡言而脉脉的目光,她怀胎临产之前紧抓着他的手说若有意外必须先保孩子时的信任与忘我,她跟挚儿小声而简短地说他的父亲是世上最最好的父亲……
在一起时总觉得温存应该唾手可得,分开后才觉相知方能相惜。
他觉得她沉默无趣,换个角度想想,又何尝不是他体味不到她的风情?
后来他就总寻找机会回去探望和陪陪他们,她没有个很好的父亲,她也不懂如何与儿女们温善相处,那他就学着做个好父亲。
她在高家需要很努力才能受重视,那他就努力一些,让她在李家不必做任何努力,只凭她是李家二太太就能受到重视。
不是没有成果的,至少这么些年来,对他这个丈夫,她已经不像初初成亲那样礼数周全。
她慢慢适应他的爱护,会在夜里主动靠进他的臂弯,虽然依旧不习惯他那些脸红心跳的“浑话”,但是能有这样的关系,这样的一个枕边人,他已经十分欣慰。
而今她居然主动地跟他说到那船官绸,则更令他高兴起来,她能说到这个,自然就说明她对他已经卸下了包袱。
虽然这是在察觉他已知情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但她若依旧选择不说,那也是她的自由,不是吗?
他吃着碗里的肉,竟然就忍不住夹起一筷子送到了夫人的嘴边:“你也尝尝!”
李夫人习惯性地推拒:“光天化日,没得让人笑话……”
“光天化日又怎么,不过是吃块肉。自己夫君尝过的,不是更香?”
“咦!”
话音刚落,门口就有道拉长音的嫌弃声前来破坏气氛了,李济善两手在脸前乱摆:“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李夫人连忙站起来,并脸红如霞地瞪了眼李存睿。
李存睿大大方方道:“知道是不该听的还不赶紧忘了它!”
李济善把手放下,嘿嘿走过来跟李夫人作了个揖:“得罪二嫂了。”又跟李存睿道:“二哥叫我过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吃肉吧?”
“你倒是想得美。”李存睿说完敛色。
……
晏衡乘着马车到了地点,李南风照例先在了。
屋上除了一壶茶几笼点心,还有个小账本。
他坐下来,从容地给自己沏了杯茶:“下回要是想见爷,提前两天打招呼,想见爷的人都排到了东郊城外,不定抽得出时间来见你。”
李南风瞟了他一眼,啪地合上了账本说:“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好歹也几十岁的人了,跟个小屁孩子似的吹这种牛有意思吗?”
不等他回答,她接着往下道:“我要跟何瑜合伙开铺子,你要不要掺一股?”
晏衡看她半晌,冷笑道:“没钱了吧?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
“洛咏答应以低于市价的价格供货给我,我打算开绸缎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