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步迈进去的时候,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霸气。
从外面看起来这只是个简单普通的民居,但是进了院子之后才能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影壁墙后面院子很大,竟是把四周的民房全都打通了,里里外外的算上可能比金陵府的衙门还要大些。
院子里面,至少站着上百个身穿劲装的大汉,他们都被之前突然飞进来的人吓了一跳,有两个人蹲在尚达志身边检查,看到安争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啪啪啪啪
掌声从屋子里面传出来,带着一些戏谑。那人看起来高高大大,有些偏瘦,两鬓斑白显然年纪不小了。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锦衣,身材倒是挺的笔直。他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安争,似乎像是狼群的领袖在看着被自己手下围住的猎物一样。
“陈道长真是了不起。”
老者一边拍手一边说道:“这么快就被你查到了这个地方,你这样的人做什么道士,不如去做官差。我想想如果大羲明法司还在的话,你倒是完全可以做个侦查办案的裁决了。你知道吗,我自己也喜欢嗅觉灵敏的狗,每次打猎的时候这样的狗总是冲在最前面,迅速的发现猎物。但是这样的狗有个不好的地方你知道吗,就是蠢。发现了猎物就要等着后面的援兵上来才行,没头没脑的自己冲上去,多半是被咬死。”
安争看着面前这个人,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左家参与当初在燕山伏击自己的另外一个人左剑灵。自从左剑堂死了之后,这个家伙就躲了起来不肯露面。安争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他的下落,想不到一个无极宫把他牵扯出来了。然后安争也想到了一件事,左家之所以和无极宫有了勾连,无非是想把自己逼出来,他们不知道那个方争的传人是谁,所以才会选择了同样和明法司有深仇大恨的无极宫。
不过,安争知道他们未必想到自己就是方争的那个“传人”。因为这件事带着些巧合,若非是无极宫那几个蠢货去招惹玉虚宫的话,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左剑灵见安争没有说话,以为安争有所惧意了,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本和玉虚宫无关,只是个误会。我在想,咱们之间可能没必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你的人被我的人打伤了,纯粹是个意外。现在你杀了好几个我的人了,也该满足了吧?你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回去继续做你的圣皇面前的红人,我做我要做的事,井水不犯河水。”
安争笑起来:“本来我以为,能做出勾结无极宫的事,这样的人是个小傻逼。看到你的样子,听到你说的话,我才明白原来自己低估你了,你是个大傻逼啊。”
左剑灵的脸色猛的一变:“陈流兮,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金陵城里横冲直撞?这金陵城就是一个大池塘,深不见底。你自己扑通一下子跳进来,就不怕淹死了?”
安争微微昂着下颌:“天高拦不住飞鸟,水深拦不住游鱼。我不是飞鸟,我也不是游鱼。因为不管是飞鸟还是游鱼,在天空在深水最多不过自由自在四个字罢了。我要的,是翻天覆地。”
安争笑起来,嘴角上那笑容有些冷酷。
是啊,他是一条翻天覆地的神龙。
“杀了他!”
左剑灵伸手往前一指,院子里那些大汉随即朝着安争冲了过去。安争知道每个大家族都会养着不少死士,这些人在黑暗之中为这些大家族做一些见不得不光的勾当。左家这样的家族,自然也会养着不少死士。青衣巷这个从外面看起来寻常无奇的民居里面,就是左家的秘密之一养死士的地方。
以前的方争出手就不留余地,现在的安争,亦复如是。
一个人冲到安争面前,拳头才刚刚抬起来就被安争抓住了手肘,只是一拉一带,半截胳膊就被安争拽了下来,然后安争把这半截胳膊戳进了这个人的心口里。不仅仅是杀一人而已,那半截胳膊好像重型的子弹一样,击穿了第一个人的心口之后,就把后面冲过来的一串人串了糖葫芦,糖葫芦是红色的,飘洒激射出来的血也是红色的。
这些死士在安争面前毫无存在的价值,但他们好在不怕死。
冲过来的人手里有刀,他就死于刀下。冲过来的死尸手里有剑,他就死于剑下。安争像是一头不挑食的饕餮,对方用什么兵器他就夺过来变成自己的兵器,然后将兵器原来的主人送进地狱。
院子很大,安争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从进门走到那屋檐下,需要走至少九百步。安争走完了九百步的时候,他走过的地方两边都是尸体,残缺不全,像是夹道欢迎他的迎宾。可惜的是,死了的迎宾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漂亮。
左剑灵似乎不惊讶安争能杀死这么多人,而且也没有觉得该害怕。因为他要的就是用这些人去送命的方式来引安争走过来,只要安争走进来靠近自己,安争就必死无疑。
安争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片金光,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分别出现了一个穿麻布长袍的人,和左剑灵形成了一个四方阵。
“陈流兮,你没有体会过左家的剑阵吧?”
左剑灵手里出现了剑,看着安争,依然如看着猎物一样:“来尝尝这剑阵的味道,让你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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