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站了起来,对着林泰来喝道:“伱来做什么!”
林泰来却不屑于回答,傲然朝着望江亭走过来。
杨镇又赶紧指挥手下伙计们,“拦住他!”
众喽啰不情不愿的向亭口聚集,挡在了林泰来前方。
但亭中的邓知县此刻却发话了,“让他进来!看他敢做什么!”
于是亭外众喽啰如蒙大赦,心念还是知县大老爷体贴人,连忙让开了通道。
林泰来大模大样的走进亭中,没去理睬地位最尊贵的邓知县,却先对杨镇说:
“你就是木渎镇三堂同盟的主事人杨某?”
正所谓主忧臣辱,郑师爷怒斥道:“竖子安敢无礼!”
按正常礼数,林泰来进来后,应该先向地位最高的邓知县行礼,然后再说事。
但林泰来这个表现,分明就是目中无人,眼里根本没有知县。
管你是什么教授还是今布,再嚣张跋扈的社团头目,也没有敢在父母官面前如此无礼的!
这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疯子!而且全部没有好结局!
就连几个护卫和衙役,也拔出了刀,就等知县大老爷一声令下。
林泰来却茫然的回应说:“在下有何失礼之处?难道无意中冒犯了什么贵人?”
郑师爷:“”
你林泰来装什么傻!难道你没见过邓知县?
郑师爷刚想说几句,却又想起,邓知县名义上是微服私访。
于是就看向邓知县,用眼神询问,是否要公开亮明身份。
此刻,忽然亭中众人又听到林泰来大声嘀咕说:“微服私访就要有个微服私访的样子。”
邓知县已经不生气了,因为在他眼中,林泰来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有必要和死人生气。
“你先坐下!”邓知县对郑师爷说。
木渎镇三堂同盟的主事人杨镇连忙替郑师爷接过话头,对林泰来问道:
“在下正是杨镇,不知林坐馆找到这里,有何贵干?”
林泰来随口道:“听说你到处对人讲,我林泰来不敢再到木渎镇?所以我就来了。”
杨镇看了眼邓知县,又看了看亭外,哈哈笑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此时亭外已经聚集了近百伙计,还有邓知县带来的衙役,人人都有武器。
林泰来就是吕布在世,也休想离开!
还有邓知县这尊大神坐镇,他就不信林泰来真敢杀官造反!
邓知县赞赏的看了眼杨镇,果然是懂事的人!
对付某些目无王法的黑恶势力,走程序判罚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在这里杀掉省心!
但陷入险境的林教授却不慌不忙,在袖子里掏摸起来。
这个动作,顿时引起了亭中众人的惊悚!
人人皆知,林泰来有一个绝招叫“袖里乾坤”!
林泰来赶紧又开口:“诸位不要怕!我只是找一个文件!”
随即他手里出现了一张牌票:“浒墅关关署传唤杨镇、秦炎、乔敬川三人到堂听审!”
众人:“”
完全意想不到,林泰来怎么就弄出了这一手。
难怪林泰来敢学别人单刀赴会,敢情是有依仗。
杨镇回过神来后,厉声喝道:“你林泰来不讲江湖道义,勾结官府戕害同道,不怕被耻笑么!”
林泰来无奈的指了指邓知县,反问道:“这就是你的江湖道义?”
杨镇无言以对,又转向邓知县,请求道:“请邓老爷为小人做主!”
浒墅关关署也是官衙,应付官面麻烦的最好办法,就是请官面人物来摆平了。
邓知县拍案喝道:“荒谬之极!这里是吴县,几时轮得到浒墅关关署来拿人问话了?
别以为仗了关署的势,就可以在吴县肆意横行!”
邓知县必须这样表态,如果连人都罩不住,谁还肯来投靠?
林泰来指着杨镇说:“他们三人涉嫌走私,案情重大,关署正要缉查此事!”
邓知县斥道:“他们是吴县县民,无论如何,与关署无干!即便涉案,也是吴县来查!
我这个知县,绝对不许其他衙署随意缉拿本县县民!
本官也奉劝你,休要拿外人的鸡毛当令箭!”
邓知县呵斥时,居然顺嘴连“我这个知县”和“本官”都说出来了。
大有一种“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知县”的意思。
区区走私案,如果知县想罩,还是罩得住的!
就算官司打到朝廷,道理也在吴县这边,关署没有权力跑到地方来抓人!
如果说先前林泰来还能装糊涂不认知县,现在就没法了。
按正常逻辑,贵人的身份揭开后,林教授应该纳头便拜了。
但林泰来仍然不见慌张,望着江面开口道:
“在下刚才说过,微服私访就要有个微服私访的样子啊。
亮了身份,还要包庇嫌疑犯,等于是自找麻烦。”
众人再次愕然,这林泰来真的失心疯了?你这是对谁说话呢?
除了失心疯之外,完全没有别的答案可以解释林泰来的言行了!
邓知县冷笑道:“不作不死,你要找死,也休怪本官不客气!”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又有个衙役纵马沿着江边狂奔过来,还高声喊道:“县衙急报!”
眨眼间,那衙役滚身下马,扑在望江亭外,低头禀报道:
“有朝廷诏书!为遏制走私收取税银,将苏州府城周边的吴县木渎港、长洲县蠡口港等枢纽皆划给浒墅关关署统一管辖,并设置分关!”
众人:“”
那衙役又非常惊悚的补充道:“听说王税使还踏马的举荐林泰来,充任踏马的木渎港分关的主吏!”
众人:“”
寂静的望江亭里,只有林泰来不满的斥责说:“你这句踏马的,是说谁呢?”
报信衙役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在下面叩首禀报,根本没看清上面亭里还都有谁啊!
他只是觉得,如果不用“踏马的”这三个字,不足以描述出心里的震撼!
头晕鼻塞各种不舒服,手腕还疼,能维持四千字更新就不错了,让我今天再缓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