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感觉真可惜,如果手里有只烟,搭配这句话就更社会了。
说的有点口干,想喊杂役去泡热茶,刚抬起头,却见礼部尚书于慎行黑着脸,站在屋门外.林泰来一个弹射起步,迎上去说:“老.于尚书!大宗伯!你怎么来下官这里了?若有事让下官过去就行!”
于尚书脸色更黑了,阴阳怪气的说:“不敢劳驾你过来拜会,本部就只好主动拜会林大人了。”
林泰来招呼着:“请上座!上好茶!”
于尚书真是有事,“因为你殴打建州女直使团的事情,朝廷多给了八百两抚赏银!内库不肯出钱,说使团是在礼部被礼部官员打的,让礼部把这八百两出了!
礼部为迅速筹集银子,就通过教坊司,在各乐户行院摊派款项。”
“哦。”林泰来无动于衷的听着。
难怪部里的官员都对自己怒目而视,原来自己把礼部的福利小金库干亏空了。
不过这是公家的开销,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在这时代,教坊司向来就是礼部小金库的最大来源。
而表面光鲜的礼部,也是娱乐行业的最大保护伞。
有的时候,礼部官吏会亲自去各胡同巡逻坐镇。
教坊司接了勋贵家的大活后,生怕遇上蛮横人物白辛苦,还要请礼部官员随同保驾护航。
所以礼部需要钱了就向教坊司索要,这不很合理很正常吗?
于尚书语重心长的说:“这八百两摊派是临时强行加派,胡同行院那边怨气很大啊。
所以教坊司为了安抚各家,便向本部提出一个要求。
让震古烁今的九元真仙兼天下文坛第一副盟主深入基层,去各乐户胡同里考察一个月。
同时对这次被摊派到的各家姑娘进行帮扶,另外组织一下京师新花榜的评选。”
林泰来:“.”
万万想不到,自己这样才入朝一年的新人,竟然要承担这么多。
“可以不去么?”林泰来问道,“最近兼职太多,有点忙。”
于尚书不容拒绝的说:“这是命令!伱是礼部的一份子,就要有牺牲自我的觉悟!还有,这次如果你不去,以后全行院就将联合起来,拒绝接待你以及你的朋友!”
面对上级时,林泰来大多数时候是个讲理的人。这事自己确实不占理,更不好公然抗令。
于尚书下完命令后,临走前又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给解释解释,什么叫啥事也办不了?什么叫说话也不好使?”
林泰来答道:“去年礼部就奏请,给北虏忠顺夫人三娘子的儿子布塔施礼封一个忠顺侯。
一直到现在也没办成,让忠顺夫人对我阿不,对大明有点小怨气啊。”
于尚书鄙夷的看了眼林泰来,真是慷国家之慨,逞个人之色欲。
无缘无故的,给番子封一个侯爵哪有那么容易?当年大和解时,俺答那些亲兄弟也不过是都督而已。俺答帮兄弟请求了半天,都没给更高的勋位!
当于尚书出门走到月台上,又隐隐约约的听见林泰来在屋里大肆吹逼:“我北狩时,完全享受太师待遇!天天吃羊肉,顿顿大羊腰,五天一马肉!
那边真是凉爽,若非朝廷离不开我,定要召我回朝,我都有点不想回来。”
在礼部坐到午后,林泰来就看着天色,又走人去吏部。
一人身兼三职,就是这样辛苦。
来到考功司大院,林泰来大步走进了员外郎所在的左厅,对俞沾问道:
“我要你写的‘德勤绩能廉’条例,可曾完毕?”
俞沾抽出几份纸稿,递了过来。
林泰来收下后,又来到右厅,对主事赵南星喝问道:
“让你代表本司上疏奏请恢复考成法,你上了没有?”
赵南星抬起头,昂然道:“没有!不受乱命!”
林泰来质问道:“乱命?这么说,你反对我的意见?”
赵南星犹豫了片刻,别无选择的说:“你仗势乱为,我当然反对。”
林泰来正要说什么,忽然有个仆役过来喊,“右堂请林老爷过去!”
所谓右堂,在部里就是右侍郎的代称了。
林泰来便暂时放过赵南星,转身就去拜会吏部右侍郎王用汲。
王用汲精神头不大好,“我准备召起部议,拟定吏部尚书和左侍郎的推举名单。”
部议就是部务会议的意思,很多大员的候选人名单都是先由吏部内部酝酿出来。
吏部尚书的选举方式,基本等同于阁老。
可以由天子直接钦点,象征铨政真正属于天子,而吏部只是代持。
也可以先由吏部和大臣廷推出名单,然后天子点人。
吏部左侍郎则由吏部拟出名单,然后经过廷推并上奏结果即可。
当然,表面程序大体上如此。但在实际操纵中,私底下的合纵连横才是决定性因素。
比如在表面上,内阁为了避嫌,完全不参廷推。
但私底下,如果不和内阁先沟通好,廷推的结果到了内阁,不满意的阁老会怎么处理?
当然廷推都是后面的事情,现在才是吏部内部酝酿名单的阶段。
听到王用汲说召起部议,林泰来稍加思索后,回应道:“我不能参加。”
王用汲疑惑的说:“为什么?”
林泰来答道:“因为我还没正式上任,没资格参加部议。”
王用汲:“.”
朝廷批示下来了,凭照牌册也发给你了,你也没事就来吏部转悠!
结果你现在说,你还没到任?
林泰来解释说:“本来就没到任,我还没正式报道,也没去司务厅办内部手续。”
正常的部议是尚书、左右侍郎、文选司、考功司坐在一起,共同商议。
缺一两个人也无所谓,离了谁都能转。
但尚书缺了,左侍郎缺了,考功司也缺了,文选司还在家装病,那部务会议还开个屁啊!王用汲忍不住怒斥道:“你们这些混账!就是不想看到新尚书、左侍郎上任!
你和文选司的陈有年,又有什么区别?”
没尚书没左侍郎,这些郎中就可以关起门来称大王了!林泰来连忙撇清:“我是为了深化改革减少掣肘,而陈有年是为了权力私欲!怎能混为一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