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位置靠近茅厕,殿试位置光线昏暗.对此林大官人默念几句“莫欺少年穷”。
等功名到手后,一定要把负责安排考试位置的礼部主事安排一遍!
与会试相比,殿试真称得上又短又小。
在会试仅仅第一场,就要写七篇八股文,而殿试只需要写一篇策文,耗时最多一个白天。
虽然殿试策文最高纪录是日写万字,也有人说七千字,但正常人也就是写两三千字,比起会试写作压力真不算大。
当然这次殿试比较特殊,加试了一篇八股文,而且很多人关注的焦点就是这篇八股文。
等所有考生归位后,皇帝钦定的八股文题目就发了出来,是《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一节》,出自《论语》。
写命题作文肯定要先审题,“一节”的意思是题目不只有这句,《论语》原文这句的后面一大段都是题目。
林泰来默想原文,“放于利而行,多怨”后面是“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
再后面还有更著名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句。
所以文章需要写的主旨就出来了,就是在治国层面上,围绕利和义、礼而写,很经典的内容。
林泰来感觉,万历皇帝出这种题,简直太符合皇帝本人的脾性了。可能这位皇帝一辈子都在琢磨利、义、礼这三个字。
八股文命题写作不是放飞自我写爽文,过程是枯燥无味的。
等到下午时候,林泰来就把这篇八股文以及另一篇不重要的策文题目都写完了。
交了卷后,从东角门离开了皇极殿广场,然后出宫。
作为考生,该做的都已经结束,后面的结果就看大佬们如何了。
在晚上和友人聚会的时候,金士衡问道:“今日答题如何?有没有希望大圆满?”
最近在谈话中,朋友们一直用“大圆满”来指代再拿一个状元。
“尽人力而听天命,命里若无不强求。”林泰来不太有把握的答道。
金士衡又问道:“难道你没有找申相疏通?”
林大官人很通透的说:“这次申相只怕是中立的,可以理解。”
对申时行来说,在目前这种舆论风暴下,林泰来平平安安得一个进士功名就是最好结果,没必要冒着巨大风险再去强求状元。
况且这次皇帝亲自插手,天威莫测之下,申时行也不敢太过于主动的做手脚。
为了虚名万一惹得皇帝生气,连首辅带林泰来一起迁怒,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林泰来这次真不指望申时行帮自己,他也不希望申时行丢了首辅。
“难道就这样算了?”金士衡似乎比林泰来还不甘心。
如果没有强力人物的强力支持,在三百多精英里夺取状元,概率极其渺茫。
可是面对触手可及的九元神迹,不再努力一下吗?
“不然还能如何?”林泰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抱起美人就往屋里走,可能是需要发泄一下郁闷。
殿试当夜,试卷被弥封后锁在内阁里面。
而十几个读卷官则在锦衣卫监视下,住宿于礼部,禁止与外界接触。
及到次日,以内阁大学士为首的十几位读卷官们集体来到内阁,开始看殿试的试卷。
按照规定,有两天看卷时间,期间试卷会分为十几桌,各人轮换着到各桌看试卷,并给试卷评等。
当然以上是正常情况,有话语权的大佬可以单独力荐某份试卷并说服别人。
这次不愧为史上最严殿试,各位读卷官确实也不知道每份试卷的名字,只能看到编号,感觉就像开盲盒。
故而众位大佬只能凭借试卷的文风和内容思想,进行粗糙的判断。如果没有点文字基本功和敏感性,还真不好干。
因为当前的紧张舆论形势,看卷现场的气氛很压抑,各位大佬都不怎么说话,完全没有欢声笑语。
尤其是礼部尚书沈鲤,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浑身上下弥漫着生人勿近的锐利气势,仿佛谁碰谁死!
流水线一般作业,所有被评完的试卷会送到首辅案上,进行最后的汇总。
这个看卷过程差不多要持续两天,而到了第三天就是出最后结果的时间了。
三百多份试卷里,连八股文都写不利索的,就有十几份,被沈尚书冷笑着封存了起来。
等到拆卷时,再从中找出林泰来的试卷,然后单独呈给皇帝。
然后就是殿试看卷最重要的工作——选出最优秀的三份试卷作为前三名,进呈给皇帝御览。
并由皇帝钦定这三份试卷的具体名次,状元、榜眼、探花就是这么来的。
众大佬先是选出两份好评最多的试卷,但是关于最后一份入选试卷,不可避免的、如同宿命般的产生了巨大的争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