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芸儿姐。（小雨开始给芸儿整理头发。”

到录制区，“（大娟手松了行李箱，跑过去。芸儿姐。给你拜个晚年！”

“大娟，过年好！”

“（芸儿三个行李大娟两个行李。芸儿姐，我搬。（大娟拿芸儿蓝色大行李箱。芸儿姐，你拿小行李。（芸儿拿变色蓝行李箱。大娟拿沉的，芸儿拿轻的，与小包。”

“谢谢，大娟，我心都要跳出来了。（芸儿躺床上。”

“（大娟躺床上累屁了，四个大箱子啊！平常重的都是吴正昆拿，想他干什么？终于不用天天见吴正昆了，太好了，自由的味道，大娟深呼吸，太开心了。”

“（芸儿起来换床单。芸儿去浴室换白色休闲西服，只有浴室没有摄像头。大娟，我们先下楼吧？九点集合。”

“好，芸儿姐，摄像头，都是。（卧室里四个机位。”

“嗯，（芸儿嘟嘴，不开心，芸儿进屋就看见了，十多年的地下恋情，芸儿的警惕性非常高，到哪先观察环境。应该也有收音。”

“嗯，知道了，芸儿姐。（大娟跟在芸儿姐后面。”

……。

“（到集合点，就芸儿跟大娟到了。芸儿姐，我想跟你说会话？”

“（集合的大厅，芸儿观察了应该有收音。好。（芸儿示意手机打字，两人关麦。芸儿观察到监控死角，两人站在监控死角打字。”

“芸儿姐，我想留在你身边跟你继续学习表演？可以吗？（补拍摄像头拍到芸儿跟大娟在摄像头低下手机聊天。”

“怎么了？大娟？你的工作重点是影视歌曲？”

“芸儿姐，吴正昆太烦人了，我实在忍不了了，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被他早上八点拉去试听他的新歌曲，我现在租的是吴正昆的房子，他天天来，还让我收拾卫生，我工作一天很累了，吴正昆就像蚊子一样嗡嗡的，我不租他房子，都不行，我又惹不起他，芸儿姐，我想跟你继续学习表演。”

“大娟，表演你现在已经进步很大了，可以独立完成角色创作了，大娟，昆昆就那样，不会表达好意，他没拿你当外人，才让你住他的房子的，昆昆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你不用理他，他很爱干净，我会找机会说说昆昆的。”

“芸儿姐，拜托了，（大娟做恳求动作。你跟梅姨说一下让我也跟着一起学习表演吧！我想透透气，吴正昆天天早上接我，我穿什么他都会说我一顿，姐，我的新专辑录制在他手里，他是监制，每天给我安排各种练习，每天至少给我打三个电话，每天至少说我八遍，他好像没有别的朋友，姐，我不想当他朋友，你救救我吧？我胖了三斤，他骂我很久，六点找我陪我跑步，姐，你也知道我早上起不来的，晚了他又会骂我，姐，我也有自尊心的，他给我制定菜谱，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吃蔬菜，我喜欢吃羊肉，天天吃白菜叶子，谁能受得了啊？我做梦都在涮羊肉，我就不是那种漂亮的女歌手，瘦五斤出来的封面，跟之前没什么区别的，姐，你也知道我骨架大，在瘦也会很壮的，他还给我制定健身计划，他让我跟他一起健身，姐，我又不是偶像明星，要求不用那么高的，姐，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坚持不下去了。（大娟手机放兜里，抱着芸儿姐，哭了。”

“（芸儿温柔的顺了顺大娟后背。小声说。别哭了，其她演员来了。”

“（大娟马上不哭了。姐，你帮帮我吧？”

“（芸儿示意小雨给大娟补妆。好，大娟。我帮你问问。”

“谢谢，芸儿姐。”

芸儿礼貌跟前辈们打招呼，大娟跟在芸儿后面跟前辈们打招呼。李舞敏拉芸儿站自己边上，芸儿下意识躲开李舞敏要摸芸儿脸的手，芸儿很礼貌，气氛有点尴尬，摄像机准确的拍到了这一幕。

——

（芸儿跟李舞敏并不熟，就是公司年会见过，芸儿属于慢热的人，芸儿的朋友多数十年以上，十年以上的朋友芸儿都不是很亲密，芸儿跟任何人都会保持距离，除了梅姨跟轩仔，大娟是例外，芸儿看着大娟长大的，大娟十四岁就跟芸儿学表演，间断着得学三年了，大娟很单纯，只想录歌赚钱给父母买房，芸儿觉得大娟是很孝顺的人，省吃俭用，对环境的紧张，对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很胆怯，不敢得罪任何人，有恶意的人会躲开，凡事能忍则忍，像不红后从新开始的自己。即使大娟很懦弱但从不向不好的事情低头，是很有主见的女生，不会想红，没有原则。芸儿很早就发现昆昆对大娟的关心超过了朋友的界线，譬如大娟第一次生理期，昆昆打电话焦急的问我，大娟很难受，用不用去医院，我陪了大娟一宿，十五岁的大娟哭着说，想回家，想妈妈。很心疼大娟，仿佛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我没有勇气说想妈妈，我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想我，我八岁时哭着给妈妈打电话，说我想回家，不想拍戏，妈妈说听话，拍完戏就可以回家了，那时的我忽然觉得没有求助的人了？杨妈哄我继续拍戏，我知道了，哭是没用的，有哭的时间还不如睡觉，至少睡着了，不会那么饿了，从那以后只有有时间，我就睡觉，睡着了可以不孤独，只要难过，我就睡觉，睡着了可以不用浪费体力哭，只要有疼痛的地方，我就睡觉，睡着了可以不知道疼痛了！我要是当妈妈了，孩子要是童星？我至少会陪着。陪着孩子度过童年，我的童年是一个人度过的，我怕黑，胆小，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表现出亲密，我做不到装熟，排斥不熟的人触碰我，是因为小时候的我经常有人摸我的脸，掐我脸，掐的我淌哈喇子，我从九岁半就拒绝别人掐我脸了，懂事太晚了，还好杨妈很保护我，（梅姨心腹之一，杨平，退休后跟儿子定居国外。没让我离开过她的视线，有时我觉得杨妈更爱我，至少比我妈爱我。杨妈会教我，女孩子怎么保护自己，八岁的我不是太懂，但我知道，杨妈的话得听，因为她会在我饿的很难受时偷偷给我点吃的，缓解我抓心挠肝的饿，现在的我饿三天没事，吃多一点会吐，会睡不着觉，吃多的感觉忍受不了，感觉胃里有东西顶的无法呼吸。杨妈会告诉我什么地方是女孩子敏感的地方，有人脱我衣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大叫，不论是谁，不论在什么地方，哭的越大声，越好，尽可能跑开，第一时间告诉她，无论对方是谁，对方怎么威胁我，都不要怕，杨妈会保护我的，她坚定的眼神让我安心，保护我不应该是我妈吗？我小时候很可爱，我印象中，有很多人摸我肚子，我小时候芝麻肚很可爱，有些人摸完会掐一下，我本来就很饿，肚子里很难受，在掐一下，我更难受，我皮肤又很嫩，掐得我肚皮都好几处青紫，我妈也不出声，我大哭，我妈还说我别哭，天天吃不饱，还被掐脸，掐肚皮你能不哭吗？后来签约梅花文化了，杨妈负责我就没人掐我肚皮了，杨妈不让，杨妈告诉我任何人要掐你脸，你都可以推开，无论对方是谁？不要说是她说的。九岁半的我就知道了，只要我够红，就可以拒绝任何人掐我脸，杨妈陪我辉煌，陪我落寞，我半夜被剧组丢出来，杨妈安慰我，没关系的闺女，你是最棒的！我跟梅姨坚信，你将来一定会是影后的。十二岁的我，知道，有演戏的天赋是不够的，你得有漂亮的外貌。我知道了哪个角度显脸瘦，我曾经问过我奶奶，我是不是很丑？奶奶说我是天边最亮的云，不要改变容貌，芸儿的容貌是最有福气的，我们家女子，最落魄时姻缘都会很好的，一定会有人喜欢你的，答应奶奶不要改变容貌。芸儿擤了擤鼻子，好，奶奶。我这么丑？姻缘会好吗？奶奶笑了，我一袋小米被卖了，还遇见你爷爷了，你爷爷是花两袋小米买的我，我当时八岁，瘦的像豆芽，爷爷说一堆人，就看我喜庆，我逗你爷爷是不是我最便宜，两袋小米？爷爷说不是，就相中你了。爷爷家是地主逃荒途中遇见奶奶的，奶奶跟十多个小女孩跪一排，爷爷路过就嚷着要买，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两袋小米已经是天价了，不给买爷爷就不走，人贩子推荐了个漂亮的小女孩十二岁，也要两袋小米，爷爷跟太爷大声说，我要她，指着奶奶，太爷爷看了一眼奶奶说太丑了，爷爷大声说我买媳妇，我要她，太爷爷给了两袋小米买了走路都晃的奶奶，太奶奶也是童养媳，人很好，给奶奶煮小米粥喝，第一顿没给吃太饱，怕奶奶撑死。太奶奶会给奶奶吃六分饱，爷爷会偷偷给奶奶一点吃的。——阳光下奶奶白发苍苍经常回忆爷爷，爷爷死后奶奶经常说自己是最幸运的人，能遇见爷爷。——太爷爷买错船票了，四人坐船到了新家园，过去你占哪，哪就是你的地，太爷爷盖了两间房，买了驴子，拉驴车，走买卖，太奶奶跟爷爷奶奶在家，奶奶跟太奶奶学刺绣，卖绣品补贴家用。爷爷去镇上学堂念书，奶奶是同龄童养媳中唯一没有裹脚的，爷爷说裹脚不能帮太奶奶干活了，太奶奶是很随和的人，爷爷坚持不给奶奶裹脚，同龄女孩子也有没裹脚的，太奶奶也没给奶奶裹脚，太爷爷三个月回来一次，给家里一些钱，就继续在外奔波了，爷爷两个月回来一次，给村里人写书信挣点零花钱，钱给奶奶偷偷买点糕点吃，奶奶知道其她童养媳的境遇，特别感恩太奶奶，会把爷爷给的糕点，在爷爷走后上交，太奶奶每次只吃一块，其它的会退还给奶奶，家里爷爷说话算，爷爷十七岁去镇上学堂教书，太爷爷回来把房子卖了，在镇上买块地盖房子，两间正房，一间厢房，一个小院，奶奶种葡萄树，种桃树，太爷爷回来把葡萄树卖了，说葡萄树风水不好，奶奶低头不出声，爷爷开工资，大部分钱交给太奶奶了，爷爷会偷偷给奶奶买葡萄吃，奶奶每回都会给太奶奶留一小串葡萄，太奶奶会吃了，爷爷给奶奶种了颗枣树，奶奶很开心，爷爷很少跟奶奶说好听的话，偶尔会冲奶奶傻笑，奶奶十四岁时，太奶奶想让爷爷奶奶成亲，爷爷说等小糖成年后再说，奶奶是跟家人走散了，就知道自己姓唐，爷爷就叫奶奶小糖，太奶奶坚持成亲，爷爷也没说什么？成亲第二天，太奶奶问奶奶昨晚怎么样？奶奶红着脸说，就睡觉，太奶奶硬着头皮问脱衣服了？奶奶脸更红了，头低的更低了，没有脱，太奶奶脸色不是很好看，想说什么？也没说。奶奶会给爷爷端洗脚水，爷爷不用奶奶洗脚，会自己洗脚，躺床上搂着奶奶给奶奶讲学堂里的事，奶奶没念过书，但能听懂，奶奶经常窃喜自己遇见的是爷爷。奶奶十六岁怀孕生了大伯父，爷爷二十一岁，爷爷很开心，经常说第一次遇见奶奶，奶奶的笑容太甜了，想保护奶奶。奶奶第一次看见爷爷，觉得爷爷眼睛很亮，一定会是好人。日子并不富裕，但奶奶生完孩子，爷爷就跟太奶奶说自己的工资给奶奶管，因为孩子需要花销，不能每次都管太奶奶要钱！太奶奶没说什么？以后爷爷工资钱就给奶奶了，奶奶怀孕时爷爷会给奶奶做好吃的，太奶奶从来不管，爷爷会帮人写专栏，挣点钱，奶奶卖刺绣，爷爷教过书，写文章挣钱，爷爷去报社当过编辑，爷爷是文人，有文人的儒气，但为了家，为了奶奶，爷爷去火葬场开殡车，挣的钱能多点，爷爷一辈子都没跟奶奶说过我爱你，但爷爷用一辈子的时间告诉奶奶我有多爱你，反对封建婚姻时，不少人都离婚了，有人问爷爷你家的媳妇也是童养媳，你怎么不参加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呢？爷爷说，我媳妇挣钱供我读书，帮我照顾父母，给我生儿育女，糟糠之妻，不能弃，而且我是她的家，没有我，她什么都没有了？奶奶经常给我讲爷爷在学堂很受女同事欢迎的，爷爷会让奶奶送饭去，爷爷是那种有书生气的人，彬彬有礼，爷爷会找适合的场合介绍奶奶给大家认识，即使奶奶因为生孩子已经发胖了，爷爷也会像最初那样看待奶奶，会跟人笑着说，这是我老婆。爷爷跟奶奶育有七子，三女，爷爷为了生计，放弃了文人的骄傲，去火葬场开殡车，奶奶给爷爷红腰带上绣了辟邪的貔貅，爱从来都不是说我爱你，而是爷爷不行时说，小糖归小七，小糖没有退休金，儿子每人每月一百元，女儿每人每月五十元，咱家房子归小糖，小糖没有了，房子才能是小七的，小七要是不孝顺，从我的房子滚出去，你们轮流照顾你们妈，爸爸哭着说我会孝顺妈的，你放心吧！爸。小糖家里条件好了，一定要替我好好享福。奶奶很伤心，最爱自己的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