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迎接元春省亲,贾家八房子弟,很多都是来帮了忙的。
如今事情圆满收官,贾琏作为代族长,自是要代表家族犒劳犒劳大家的。
地方就在宁国府的大院内,置了酒戏,请阖族老少爷们们乐呵乐呵。
之所以不将地方选在贾琏自己的地盘东跨院,一则是因为东跨院地盘不够大,自贾赦死后,贾琏先后建造了演武场、御马道,以及贾家忠义祠之后,就没有多少空余的地方了。
二则宁国府是贾家长房,家族事务,一贯还是在那边进行,贾琏并没有将之迁到荣国府的打算!
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本来宁国府就地广人稀,前院那么几进大院空着也是空着。将家族事务始终放在那边打理,还能让贾敬以及宁国府近支安心,表示他并无将族长之位篡夺至荣国府之意。
因此,宁国府外院,现在基本成了贾琏的地盘,平时也就贾琏办理族中事务,还会用得着一点。外院所有奴才,也都是听候贾琏的调遣、差使。
对此,尤氏都是默许甚至是特意交代过管家们的。
反正自贾珍、贾蓉父子死后,宁国府也成为京城的笑柄,尤氏也无意再主动与其他府邸往来,准备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一心把儿子养大。
或许也就贾芜小家伙周岁的时候,需要宴请一下亲友,以作见证。
至于贾敬?去岁尤氏还专程派人询问贾敬,是否要给他举办寿宴,一心求道成仙的贾敬一口回绝了。
尤氏又不是贾珍,既然老公公都说不办,那就不办好了,省了多少麻烦。
这也是说得过去的,宁国府男主人(贾芜才几个月大,宾客就是上门也无人作陪,因此只收礼,不办席,合乎情理。
再说贾琏宴请阖族子弟宴饮之事,一应酒席的筹备,也是尤氏和秦可卿二人置办。
因此贾琏倒也轻松,只是在这边略坐了坐,便交代贾芸、贾?等人照应,自己离席去了。
对此贾芸等给其他追问他下落的人的解释是,琏二叔尚在孝中,不便久居于席间。其他族人也都理解,还说什么贾琏最辛苦,近段时间为了省亲之事定是累坏了,不必管他们,早些回去休息是正理。
然后贾琏却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按照惯例去瞧了瞧尤氏并两个孩子。
出门之后,又想起自己已然许与尤二姐承诺,也不好太冷落,因此就往旁边小院而去。
尤家是无人了,因此尤老娘这番带着女儿回到宁国府,轻易就没打算再回去。而尤氏也需要亲人待在身边作为照应,因此就将正堂西边的院落给尤老娘母女三人居住,并派遣了几个丫鬟仆妇伺候。
当贾琏走过来的时候,隔着多远就听见女子的娇喝之声,越过海棠与梨花树,果然看见是尤三姐在堂下舞剑。
她身穿束身衣裤,腰间系着一根天蓝色绦带,持剑挥舞起来,倒着实有些模样,充分展现出其身段的玲珑与矫健,贾琏都不由站在边上,观摩起来。
尤三姐并不经常练剑,今日只是闲着无聊才如此。
忽见贾琏走来,还驻足观看,她脸上不由露出笑意,却装作没看见贾琏,只是手上越发挥舞的用心起来。
约莫摆了十余个动作,将贾琏未来之前练过的那些都全部再演示了一遍,方才收工。将剑反握,负于肩臂之后,然后笑盈盈的走向贾琏。
“你这人,来了半天话也不说一句。怎么样,我说我习过武吧,你还不信,方才你都看了半天了,说说呗,我的剑术如何?”
尤三姐负着秀剑,绕到贾琏身边,一点也不见外,伸着脑袋笑问道。
“剑术如何不好说,不过挺好看的。”
迎着尤三姐这张与晴雯有的一拼的桃花脸,贾琏犹豫了一下,点头笑道。
尤三姐见状便知道,贾琏定是没看上她的剑术,嘴巴一噘,但随即又复笑起来。
她当初学剑术,本来也不是为了上阵杀敌,坦白说,就是为了好看而已,如此不被贾琏这样上过战场的大将军瞧得上,倒也是寻常。
至少,他承认好看了不是?
于是搀着贾琏的手臂往正堂引,一边笑说:“我知道你是来找我姐姐的,她在屋里睡觉呢。你在这边先喝口茶,我这就把她叫过来。”
让贾琏在厅内坐了,尤三姐吩咐一个丫鬟给贾琏倒茶,然后果真走开。
好一会儿之后,尤二姐方踩着腼腆的步伐,款款走来。
见面之后,除了委身行了个礼,便垂着脑袋站在面前,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话也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贾琏见状摇了摇头,轻声道:“方才在外面与长辈们敬酒,肩膀怪酸的。”
尤二姐抬起美眸瞅了一眼,倒也反应过来了。
“如此,我来给二爷捏捏肩吧。”
说着,尤二姐走到贾琏身侧,伸出柔软的双手给贾琏捏起肩膀来。
贾琏就闭目享受,过了一会儿,方问:“你待在这府里,平时是不是觉得无聊?”
尤二姐愣了愣,随即摇头,“没有啊,在这边挺好的,大姐对我们都很照顾……”
答非所问。
贾琏就直言道:“你要是觉得无聊,不如就和小秦氏一般,没事的时候去梨香院,找小戏子们耍耍,或者是让几位先生教你舞蹈音乐,也可以打发时间。”
“哦……好吧。”
尤二姐好似没什么主见,只听贾琏这么说,便也就答应了。
忽见尤三姐从内堂的屏风后面跳出来,笑着走上前来,“侯爷好偏心,你就关心姐姐,怕她待在家里无聊,就不关心关心我?
我一天到晚待在这府里,也觉得无聊死了。”
她突然出来,倒唬了尤二姐一跳,然后尤二姐心里便想到,小妹方才肯定是躲在旁边偷看偷听了。
幸好方才他们二人没有做出出格之事,否则肯定又要被小妹拿来嘲笑了。
贾琏睁眼瞅了尤三姐一眼,“你要是愿意,也可以一道去。”
“不不不,我才不喜欢什么舞蹈、音乐,也不喜欢和小戏子们玩耍……”
贾琏就不说话了。他其实很多时候也不清楚,为什么尤三姐在他面前这么自来熟,彷若一点也不知道生分二字怎么写?
若说她像尤二姐一般给他占了大便宜还好说,偏偏又没有。
上次还敢明目张胆的毁约,她凭什么,难道就凭她卖姐求荣?
于是贾琏重新闭上眼睛,作势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