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领头的叫李大勇,自称义师,还带着我大明的总兵印信,每隔几个月就过来一趟,买些……海盐。其他,小人确实不知。”
陈上川点了点头,知道这土司头领说的只有一半是实情。
在没有望远镜的情况下,在山上远远看去,确实看不出接近的舰队是明军,还是清军。
上川岛孤悬在外,距离最近的陆地有十几海里,岛上地方大,土司偷偷晒些海盐卖给盐枭赚补贴并不稀奇,那伙人多半是来“进货”的小盐枭。
只是那些人看到明军战舰上挂着的军旗,还转头就跑,那就必然不是什么反清义士。否则,看到王师归来高兴都来不及,应该迎上叩见才对,怎么会跑?
不过他们没了船,在本地土人的围捕下必然无处可藏,是以陈上川也不着急,只管按原定计划接管上川岛。
等麾下士兵把三洲湾附近的关键位置占据,陈上川便拿出圣旨,正式宣布奉天子之命,光复此地。
甘才旺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仅几百人口的小海岛,竟值得天子下旨光复,让自己在清史上留下一笔。
当他听到官兵这次来竟然是为了修码头,盖盐仓,把上川岛作为贩卖“私盐”的中转站后,嘴巴里简直塞得下两个拳头,暗叹天子归来,确实是不同凡响啊!
就在甘才旺按吩咐召集岛上族人到三洲湾听候训示的时候,逃到岛上的十几个盐枭也被抓捕到陈上川面前。
那十几个人一见到陈上川,立即以头点地,如倒栽葱般猛磕头,口中大喊“官爷饶命”。
陈上川细细打量了他们几眼,忽然冷笑道:“大名鼎鼎的红旗水师,竟然沦落到贩几千斤私盐过活了吗?”
听到这话,地上跪着的人无不变色,见身份已然暴露,领头的李大勇慨然站起,朗声道:“陈爷现在已贵为朝廷水师提督,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小蟊贼。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多说何益?”
陈上川哈哈大笑了好一阵,然后猛然停下,眼中射出精光。
“国朝四年,红旗水师梁标相剃发投清,带领战船一百二十五艘,焚劫杜永和部水师船只。又和尚可喜一起围困城池,致广州城陷落。是也不是?”
听完这话,在场众人脸上无不露出羞愧之色。
近二十年,两广很多山贼、海盗在郭子奇,连城壁等人的联络下举旗抗清,比如杨彦迪、陈上川、邓耀等人,但也有一些人自甘堕落,剃发降清,甘做奴隶。
比如说以梁标相为首的红旗水师就是其中一支,被世人所不耻。
李大勇惨然道:“我等看到广州屠城惨状,后来也曾举旗反正。只是行事不密,终究没能成功。前几年梁大帅被清贼所杀,红旗水师已是一盘散沙,混吃等死罢了。”
陈上川道:“若不是念在你们也略有悔改之心的份上,今日哪能容你们说这么多废话。来人,带下去细细审问有无其他作奸犯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