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海在右半岛的丘陵上闲了整整一天,终于等到陆师大反攻的信号,立即兴奋得跳起来。
“兄弟们,破贼的时候到了,拖上大炮,合围敌军。”
……
近两万清兵收到撤退命令,从营帐内爬出,向海岸靠拢。
所有辎重、器械被尽数抛弃,没有人愿意带着沉重的冲车、盾车、营帐撤退。
大量清兵散落在滩头等待接驳小船返回,一些伤兵被相熟的同袍抬到岸边。
很多伤兵心里都清楚,接驳船的数量严重不足,可能没有他们的位置。
纪成是众多伤兵中伤势较轻的一个。
几个时辰前,向明军发起第一波攻势时,一颗铁壳手榴弹在他身边爆炸,飞溅的铁片打在他身上,撕开七八道伤口。
铁片嵌入大腿、头、臂各处,虽然不至于立即毙命,但在战场痛苦翻滚让伤口沾上了太多肮脏的泥土。
入夜后,他全身开始忽冷忽热,头痛欲裂,意识慢慢有些模糊。
他的一个同袍把他扶到滩头,就开始拼命往前面挤,企图找到一艘拥有两个空位置的接驳船。
然而先到的军官都着急撤离,留下的都是一些大头兵,在推搡下谁也不服谁,现场一片混乱,有几个人还为先上船而打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空位置都弥足珍贵,自然也不会有人愿意将活命的机会让给一个伤员。
看着造船厂方向大量明军涌出,纪成知道殿后部队也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杀到滩头,将混乱不堪的清兵杀得一个不剩。
“刘兄弟,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和殿后的兄弟们一起走。”
“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我和严帅还是老乡哩,他会带我走的……”
……
高进库在右半岛能看到整个外湾,也看到明军的军舰越来越多,早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所以两个镇标营在黄昏时分就在做撤离的准备,很多军官都提前得到任务,晚上睡觉的时候连衣甲都没脱,自然反应神速,撤退秩序井然。
他们一收到命令,马上从水营的军用码头列队,登船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高进库站在码头盯着标下士兵陆续登船,彷徨中也有些得意,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这就是先见之明啊!
他在心里默数,当登船士兵的数字达到一千五的时候,在水营哨塔警戒的士兵向他报告,大量明军从丘陵一带杀出。
“慌什么,守好营墙就是,每个人都能登船。”
高进库并不太担心敌人反击,明军的营寨修得太好了,就算是明军自己来攻,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成功的。
为了稳定军心,他又加了一句:“在本帅之后登船者,赏银五两。”
“大帅,他们一路向东,似乎并没有向我们袭来。”
看着传令兵手指的方向,高进库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他们要去封锁水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