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心中有鬼,或认为大战在即,郑柞并没有派世子郑根前来会晤,使者仍然是大明的“老朋友”阮仁政。
面对天子将册立女王和三个世袭副国王的计划,阮仁政这个传统儒臣感觉信仰都快崩塌了。
大明天子不按常理出牌,来之前完全没有准备说辞啊!
“陛下,恕在在下直言,此举有悖礼法,实属离经叛道,令人不敢苟同!”
“哦?郑柞囚禁王室,弑君窃国,就很符合人臣之道,朝礼国法了吗?”
朱由榔觉得争辩礼法问题是浪费时间,根本不提公主继位的合法性,而是直接了当地指出黎皇郑主的犯罪性。
把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几乎全部杀光,然后指责天子册立的继承人不合法,这种逻辑太不要脸,不值得一辩。
有句话说得好: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和流氓讲规则,只会永远被动。
一次两次还行,再三再四就近乎愚蠢了。
“这……这……”
阮仁政不留情面的质问直接噎住,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郑家囚禁国王是人尽皆知的事,杀害王子在高层官员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猜得出来。
按照礼法道德,阮仁政作为黎臣或揭竿而起,率军和郑家军拼个你死我活;或寻机刺杀郑柞,血溅五步;
如此,才不失大义,可称为傲骨忠臣。
再不济,隐姓埋名,退居山林,也可以用洁身自好来敷衍过去。
为囚禁君上的逆臣效命,然后在大明天子面前谈礼法道德,装什么大尾巴狼?
“黎皇郑主,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陛下又何必……”
“几十年没人管就是正义?”
朱由榔蓦然冷笑,神情中充满不屑:“权臣凌主,无论多少年都是乱臣贼子。以为天高皇帝远,就没人能管了吗?跟朕讲礼法,汝主不配。”
面对义正词严的指责,阮仁政脸色惨白,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和借朝贡来天朝占便宜的外藩不同,高丽、安南和大明都是真正的藩属,这个事不但能管,而且名正言顺。
安南国王、副国王都是朱由榔登基不久后册封的,安南也欣然接受了,连撇清关系的借口都没有。
良久,阮仁政终于放弃狡辩,黯然道:“我主拥立新君,势在必行。兵者,不祥之器,望陛下三思。”
他每次辩不过,就来悲天悯人那一套,仿佛对方不让步就是祸害百姓的罪人。
朱由榔之前被忽悠过好几次,这次决定不再上当:“吊民伐罪,存亡绝继,乃大义也。我世祖可以兴师讨伐,朕亦可以,有何惧哉?”
阮仁政辩驳不过,激动得叫了起来:“就算陛下要存亡绝继,也应该册立神宗嫡子,怎可册立公主呢?”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郑柞把王子送到志灵城来,朕立即派兵保护他重返升龙城,重掌安南朝政。”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