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窃取陶瓷工艺的阴谋败露,凡·科恩的第一反应是马上逃离商站,登上舰队溜之大吉。
可还没等荷兰人收拾好细软,一队御林军就将商站团团围住,指名道姓让凡·科恩马上面圣。
凡·科恩可没有鱼死网破的勇气,只好乖乖束手就擒,跟着大明官兵走向皇帝行宫。
一路上,他想了好几套说辞,一见到朱由榔,立即大嚷大叫起来。
“尊敬的大明国皇帝,贵国的官员违反了明荷好友协定,你必须予以严惩。”
“哈哈,哈哈,”朱由榔大笑起来,“此事从何说起,朕愿闻其详。”
“贵国私自扣押我方使团成员,还对他们用刑……”
“用刑?难道他们受伤了吗?”
凡·科恩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来。
大明的刑讯手段相当阴险,折磨人不留伤痕,让人拿不到任何把柄。
没等凡·科恩继续开口,一旁的方以智发出责问:“你身为使团成员,试图绑架我大明国数十名工匠,又该当何罪?”
“绑架?我从没说过要绑架任何人。我向周将军提出的请求是雇佣,正常的雇佣!”
“哼哼,你认为在大明国,这种狡辩有用吗?”方以智冷哼道。
凡·科恩双手抱胸,一言不发,脸上似乎在说:你也没有证据,何尝不是在狡辩?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朱由榔忽然长叹一声,开口打圆场。
“凡·科恩爵士,中国有句俗语——明人不说暗话。制瓷技术是中国的宝贵财富,受专利法案保护,不允许他国窃取……再说,明荷两国已达成贸易协定,我们又不是不出售瓷器,你们拿银子买就好了,何必自己生产呢?”
朱由榔告诉凡·科恩,生产中国瓷器是一项很复杂的工艺,步骤多达几十个,不是少数工匠能完成的。
即使荷兰人能顺利把人绑走,没有二三十年,不可能吃透这些技术,更别提和中国瓷竞争了。
凡·科恩看到皇帝下来打圆场,知道这是下台阶的最好机会,于是苦着脸,开始卖起惨来。
“尊敬的陛下,我们想要自己生产瓷器,也是无奈之举。如果陛下知道我们的痛苦,会原谅我的鲁莽行为。”
“哦?白糖、丝绸,还有瓷器,不都是贵公司想要的吗?你们会有什么痛苦?”
“陛下愿意提供货物,我们当然很感激。但是,贵国要的东西太少了,无论我们运什么来,都卖不出去。长期以往,我们哪有钱继续贸易呢?”
凡·科恩告诉所有在场的大明官员,从几十年前开始,荷属东印度公司就在万丹收购中国海商走私过去的瓷器,少的时候每年几万件,多的时候几十万件。
中国海商通常都是满载而去,赚取大把银子后空载而回。
为了平衡白银的净流出,荷属东印度公司只好在印度、日本和南洋三地之间进行区间贸易,从日本赚取足够白银,再购买中国的瓷器。
现在大明国的银行无条件给郑成功放贷,摆明要抢日本航线的生丝生意。这样造成的逆差相当可怕,用不了多少年,荷兰就没有足够的贵金属了。
“尊敬的陛下,你说我们打算自己生产瓷器,是不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