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姚某冒昧问一下,你为何要帮周将军担保呢?据我所知,你们之间……”
说着,姚启圣伸出两个手指,在周玉和凡·科恩之间比划了一下,意指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
一万两白银是一笔巨款,可以购买两艘战船,或支付一个步兵营大半年的军饷开支。
即使在朝中,涉及这个数量级的巨款,内阁都会讨论再三,然后才会提交御前会议决定。
就凭面前这两人的交情,互相做这么大额的担保,似乎很不符合常理。
看到姚启圣面露怀疑的神色,周玉连忙解释道:“姚行长有所不知,最近西洋人经常雇疍船,有时一天十几船。我答应他们,只要他帮忙担保,就打八折……”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姚启圣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发现这里面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一艘远洋盖伦船载重四五百吨,疍船需要往返两百个航次,才能将几百吨货物从顺德、佛山运抵香江岛。
按照每个航次优惠一两计算,荷兰人每年能节省几千两银子。
这个优惠相当可观,确实值得商人冒一定的风险。
考虑到凡·科恩可以不如实上报母公司,而是将优惠和其他船长私分,一切就合理了。
虑及此处,姚启圣不再犹豫,同意以凡·科恩的一笔存款作为担保,提高周玉的授信额度。
周玉如释重负,立即再度提交贷款申请,为他手下疍户定购船只。
虽然江船不需要使用特别考究的木料,不需要很长的建造工期,但是香江造船厂的产能有限,报价每天都在涨。他必须尽快交钱下定,否则亏的钱就多了。
……
几天之后,朱由榔指着姚启圣提交的简报提出质疑,询问为什么要给周玉增加授信额度。
周玉是虎门战役的功臣不假,但朝廷已经通过授予官爵、赐发赏银回报,没必要额外给他开特例。
特别是税务、银行等关键机构,朱由榔绝不允许任何人私下搞特权。
“属下擅自做主批了此事,请陛下息怒。事情是这样的……”
姚启圣将凡·科恩做担保的事和盘托出,又转述了凡·科恩愿意提供担保的原因。
他甚至还派出信贷经理,调查周玉的内河运输公司是否在帮荷兰人拉货,是否真的给荷兰人提供了运价优惠。
事情确如周玉所说,完全没有问题。
“哦?有点意思。”
朱由榔脸上露出一种“我不相信”的表情,然后传旨让税务总局局长立即觐见。
“陛下,这里难道还有诈?”
“肯定有诈,不过朕现在还不知道诈在哪里。嘿嘿,甲方为了一点点优惠给乙方担保贷款,真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