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轰轰!”
就在明军舰队调转船头,准备向穷追不舍的追击者发起进攻的时候,海面上突然出现重大变故。
清军舰队内部炮声大作,数十颗带着白色硝烟的炮弹从各个疍船炮艇飞出,射向几十步外的友舰。
同时,十余艘纵火船燃起熊熊大火,向近在咫尺的清军旗舰“广前号”冲去。
因为要保持追击阵型,清军船只之间的距离很近。猝不及防下,广前号来不及做出任何规避动作,眨眼间就被大量纵火船从两侧撞上。
接大量瓦罐越过广前号船舷,在甲板上撞得四分五裂,易燃的火油淌得到处都是。
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入许尔显、尚之孝、姚启圣等人的鼻孔,熏得他们头晕目眩。
“哪里来的敌袭?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尚之孝发出大声惊呼,向左右不断询问,然而所有人都无法给他答案。
在千钧一发之间,姚启圣快步冲向传令台,企图寻找问题的答案。然而,台上只剩两个倒在血泊中的士兵,哪里还有周玉的踪影。
顺着垂死士兵手指的方向,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海面浮沉,应该就是跃海逃离的周玉。
指挥台上,主帅许尔显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向左右发出一连串命令。
“斩断钩索!救火,救火!”
“疍民反了,向他们开火。”
“周玉人呢,抓住他,抓住他!”
“周玉跑了,”姚启圣失魂落魄地回到指挥台,“许将军,作乱的疍船应该只有几十艘,只能安抚,不能还击啊!”
“放屁,贼人造反,我等如何能坐以待毙,”许尔显气急败坏地嘶吼着,“传令兵呢?通令全军,马上攻击那些疍船。”
“传令兵都被周玉杀了。”
“什么?直娘贼,本帅要生啖其肉。”
许尔显瞪大了双眼,对那个所谓的番禺游击发出恶毒诅咒,然后“噔噔噔”跑上高台,亲自挥舞旗帜,发出全面反击的命令。
……
广前号是广州水师的旗舰,船上水手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早在主帅发出命令前,他们就在努力控制局面。
然而,袭击实在发生得太突然,撞过来的纵火船数量又实在太多,不一会,广前号已被裹入滚滚浓烟之中。
最初,只有五六十条船听从号令,向清军发起突然袭击。那些都是周玉、霍侣成等头领的死党心腹,早在几个月前就在密谋这一出,因此执行得十分坚决。
随着清军向疍船展开攻击,越来越多疍民从混乱中清醒过来,跟着兄弟同胞们一道,向旁边的清舰开火。叛乱的疍船从五六十艘,很快变成两百多艘,最后几乎所有疍船都卷了进去。
战火,不断蔓延。
清军,深陷漩涡。
每一艘大型战船旁边,都有超过十艘小船在拼命围攻。即使船体被火炮的后座力震得几乎散架,那些疍民也没有停手的打算。
在双方距离十分接近的情况下,小型炮艇的优势被成倍放大,用清军安装的火炮,给予清军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