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几了?”看着天边那弯弯的月牙,周让低声问了一句。
“初三了。”赵一荻回答。
周让“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出发”,于是一行八人在夜色中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静静的向南行去。
既然白天无法行动,那么就在夜里试试吧。
白天周让和猴子真的好悬被那辆远方开来的日军的汽车发现。
这里可是哈尔滨,可不是那广阔天地任我驰骋的山野,周让必须小心行事。
八个人四支枪,两支盒子炮没有当作枪托用的木盒子的支撑,就是周让这样的老兵也只能保证在百米内对日军有杀伤。
至于那两把撸子,就是老兵能打中日军那也只能是在五十米以内。
至于象丁保盛和何玉英的枪法如何,周让估计他们能在十五米内击中日军那都算准的。
而日军用的是什么?三八大盖!
以日军士兵的枪法三四百米内一枪一个准,他们如果被日军发现了,那他们就死定了,这个没有意外!
而周让和赵一荻研究了一下,觉得附近应当有日军的某个基地,否则日军的汽车不可能往返这么频繁。
他们是在中午到达这片树林里的。
在周让和猴子避开了第一辆日军汽车后,日军的汽车又往往返返跑了四趟。
就目前的这种情况也迫使周让他们在晚上采取行动了。
不过在研究敌情时赵一荻尤其指出了一点。
周让这种打法实际上是革命冒险主义,如果这里有日军基地的话,那么咱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赵一荻的说法让周让那几个小弟感觉到有点不服气了,而周让最终则采取了折衷的意见。
周让的意思是既然咱们来了,那么总是要去看上一看。
如果真有的日军大部队的话,咱们也只好撤了,当然如果有机会能给日军捣下乱那咱们就试一下。
周让心里也明白,其实赵一荻的意见是对的。
自己这一方一共就八个人,真正上过战场的只有自己和赵一荻。
这里一马平川没有有利的地形更别谈什么群众基础了,一旦他们被日军发现踪迹他们将无处可逃。
“哎哟。”黑暗之中何玉英突然低叫了一声。
“怎么了。”赵一荻回头问道。
“没事,绊——这是啥?”何玉英蹲下身摸了一下,刚才她的脚尖踢到硬物上了。
“好、好象是人的骨、骨头!”何玉英说话的声音打颤了。
“人骨头有什么奇怪的,这兵荒马乱的。”汤小饼不满的嘟哝了一句。
是啊,兵荒马乱的,这年头死人见得多了!
被日本人打死的,要饭饿死的,十回上街有一半的时候能看到死人。
城市还不象农村,这里并不产粮食。
农村只要不绝产不是那种特别严重的天灾,就粮食打不了多少,草根树皮总是有的吧。
而城市里的贫民碰到灾年能吃什么?要么被饿死要么就差人吃人了!
这个不是危言耸听,按阶级划分,时下中国的社会最穷的并不是贫农,而是另外两种人,这两种人是雇农和城市平民。
这是因为那就是贫农总还是有几分薄田的。
可是雇农和城市平民却一无所有,一旦不能给有钱人家扛活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三种结局。
这三种结局就是人吃人、饿死、造反!
“没事的,我和你一起走吧!”赵一荻返了回去,在黑暗之中握住了何玉英那还在发抖的手。
于是,众人不再说话,继续前行。
“赵姐,我不是怕死人,刚才我摸到的好象是人脑袋,光剩骨头了。”何玉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赵一荻握住后好了一些低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