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孩神情紧张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虽然已经系上了安全带,但出于本能反应,她双手仍然将旁边的把手死死地抓住,嘴里还不停地对蒋方乾央求道:“哎呀,蒋哥,你慢点开,人家好害怕啊。”
“哎呀,蒋哥,求你了,人家真的好害怕啊。”
在体内大量酒精和雄性荷尔蒙的双重刺激下,年轻女孩的阵阵哀求声,反而让蒋方乾更加莫名地兴奋起来,他哈哈狂笑数声,然后扭头看着年轻女孩,大声喊叫道:“哈哈,小妞,过瘾不?”说完,他将脚下油门猛地一踩,宝马轿车顿时又加速向前飞驰而去。
突然,一辆大货车从对面急驶而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而后就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早上六点多钟,胡清扬还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就被一阵接一阵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连来电显示也没看就直接划了一下接听键:“喂,请问哪位?”
“喂,清扬,是我。”
“喂,郭队,怎么是你啊?”胡清扬的大脑瞬间清醒了,马上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郭弘旭在电话里告诉胡清扬,张萍萍老公蒋方乾昨晚出事了,让他和吕征马上赶到安州市殡仪馆。
我去,不会吧?
昨晚还看见他搂着一个漂亮美女,怎么一转眼就出事了?
忽听吕征在门外一边使劲敲门一边大声喊道:“喂,清扬,快起来,我先去楼下等你啊。”
“好好好,马上马上。”
当吕征和胡清扬急匆匆地赶到安州市殡仪馆的时候,发现郭弘旭、赵文丽、许向杰他们都已经到了。不一会儿,就连远在华州市督导环保工作的副大队长何家君也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了。
在庄严肃穆的殡仪馆告别大厅里,一群陌生人围着一副漆黑的棺材,寂静无声地站在那里,当中不乏许多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老板,应该是蒋方乾生前的商业伙伴。
大家默哀肃立,听着礼仪人员念着沉痛的悼词,表达亲人对亡者的无穷思念,总结蒋方乾生前的诸多功劳和无私奉献。
张萍萍带着她年仅四岁的女儿,也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之中。在她的身边,还有两对六旬左右的老年夫妇,头发灰白凌乱,看上去一脸的哀伤。胡清扬猜想,他们应该是蒋方乾和张萍萍的双方父母。
胡清扬还注意到,张萍萍虽然身上穿着一袭黑色服饰,但脸色却始终是冷冰冰的,似乎不带一点悲伤的样子。
蒋方乾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色西服,静静地躺在一副摆满鲜花的透明冰棺中,只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这副冰棺,不仅盖住了蒋方乾的辉煌过往,还隔开了他从此的阳光。
他曾看过这个繁华世界,无论过去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抑或是彩色的,但到此为止,这个世界已经永远是一洞玄黑的色彩。
想到不久之后,蒋方乾就会被他的亲人们抬进一个七尺长的棺材,在火葬场化成一把灰烬之后,又会被装进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子里,最后被下葬到数米深的黄土地下,直至完全腐烂并最终消失殆尽,胡清扬就忍不住一阵叹息。
无论一个人生前是多么的显赫或者卑微,但在死亡面前却是毫无折扣的一律平等。
一律平等!
是的,这大概是人与人之间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吧!
不得不承认,生而为人,每个个体之间有着太多的不平等,这些不平等有时让我们感到非常无奈。
比如说,我们不能选择出身,不能选择性别,不能选择生命的长度,不能选择命运的变数,甚至有时候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工作。
但是最终,我们都有一个方向一致的终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