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青云宗肃革(1 / 2)

人类族历122年春季,天启帝国发生一桩泼天大事,某个地位绝顶的宗门发生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可以评价为革命,可以评价为肃清,甚至可以评价为灾难!

这场惊世骇俗大变动的主角是青云宗,天下第一剑宗!

首先,青云宗的宗主,天启帝国五大圣魂境强者之一,青剑圣魂冕下。

李洲离开青云宗主之位,囚禁念谷,闭门思过。

整个青云宗有五分之一的成员死亡,上到峰主,下到入门弟子。

三位峰主直接死亡,其中两位峰主死在白忘大人的虎爪之下,第三位峰主被伊魄王剑一剑斩杀!

四位峰主以管教不严受到惩罚,剥夺峰主之位,囚禁在念谷之中。

最顶层的宗主与峰主遇上如此严厉的裁决,那么以下的成员遇到的镇压更加血腥。

三分之一的青云宗弟子死亡,绝大部分的青云宗弟子受到严酷的惩罚,极少数人逃过惩戒。

死,不可能是滥杀无辜,只会是死有余辜!

最关键的不在单纯的死亡,接着青云宗颁布一系列罪证,死者的罪证,由青云宗璇玑阁与伊氏世族的情报网搜集证据。

当年,震惊整个天启帝国的雪季城惨案,一座城池消失在寒冷的风雪之中,数百万人死亡,那是令整个天启帝国骇然的灾难。

原本是将罪过按在冰雪王朝上,单纯归结为冰雪王朝对人类族群的入侵,幕后竟然是一名青云宗峰主在操纵!

现在,这名青云宗峰主死了。

当年,濮溪河的血河事件,罪魁祸首不是当地臭名昭著的土匪帮派,一位青云宗的长老年轻时候酿成滔天大祸,犯下罪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九千人灭口,并且设计将罪行嫁祸在那个臭名昭著的团伙身上!

现在,这名长老死了。

铁殺谷事件,红染镇事件,破门事件······用罪行累累来形容是完全不为过。

类似的惨案后幕一件又一件掀开,这一系列恶性事件是对青云宗毁灭式的打击,不知道多少用心险恶之徒会借着这些事件攻讦青云宗。

但,青云宗承认了,公开承认这份罪孽。

青云宗不在乎外界势力以此为理由对青云宗攻讦,敢作敢当,隐瞒只会带来更加的伤害,知错方能该。

最后,令整个天启帝国意外的,最终对遇难者的抚恤是伊氏世族的瑞湖庭。

极其古怪,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观测,这次抚恤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任务,但偏偏这个任务落在伊氏世族的瑞湖庭上,伊氏世族同意了。

有人在暗中怂恿。

青云宗元气大伤,三位峰主死亡,整个青云宗死了三分之一,这意味着宗门的整体实力消失了一半以上。

这无疑是一个信号,号令外界敌人进来青云宗咬一口的聚集信号。

青剑圣魂冕下囚禁在念谷,整个青云宗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创。

所有的大小势力都可以趁火打劫,趁虚而入,在许多人看来,青云宗必然会受到一场外界冲击。

“青云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洲大人居然卸任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是啊,我看青云宗要灭亡了,没有了这位圣魂境强者坐镇,又死了三位峰主,好几位聚华境峰主也失去了权威,不知道多少势力会对青云宗虎视眈眈。”

“我们要不要也去掺和一下,见证青云宗的灭亡,顺手牵羊。”

然而,这一次镇压事件发生过后,整个原华师世界极其安静,没有什么风波,所有的高层不约而同忽略了青云宗的创伤与劣势。

豪剑派与青江派,这两大剑宗就在青云宗的旁边,与青云宗是三足鼎立。

但是青云宗受到创伤的时候,这两大剑宗极其安静,没有落井下石,没有趁火打劫,仿佛根本没有见到这次“天赐良机”。

为什么所有人这么沉默?

答案很简单,青云宗内部卧虎藏龙。

用俗话来讲:妈耶,老子吓到了。

······

······

一个青年顺着山道走向上方,一男两女三位青云宗弟子一脸愤恨的看着那个背影,同时心中升起无尽的恐惧。

一位长老临死前质问:“你杀戮成性,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残害同门,罪无可恕!”

青云宗,青云小师叔,居然是杀戮成性,残害同门,这一路上流淌出来的鲜血都是这个男人的罪孽,染红了小半个青云宗,这份罪孽真是大得不可描述。

“哦,天啊,你还知道是同门,不知道的以为是仇人呢,一天到晚相互刁难,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惜使用一系列阴狠毒辣的手段,残害同门,这种话有脸说出来,作呕,杀无赦!”

伊魄怎么能不知道青云宗的现状,残害同门?

残害同门这种事在青云宗发生得还少吗?

手上沾满同门的鲜血,伊魄绝不后悔。

这种渣滓有资格待在天下第一剑宗吗?荒唐!

李洲那个混账允许这种败类留在青云宗,这本就是一件不可饶恕的罪过。

又有弟子不服道:“这是宗门竞争,难道宗门要培养出空有实力,没有脑子与手段的废物吗?”

“这话说得太好了,同门兄弟都要算计,不敢光明磊落,到了外界还不得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杀人放火啊,你必须死!”

破尽剑心爆发,一名弟子爆体而亡。

这种人,必须死!

伊魄完全可以肯定这种人的身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什么叫无辜者?那就是没有反抗之力的弱者。

一个原华师若是不能严于律己,对整个社会的弱者是灾难性的。

对原华师来说剥夺生命太简单了,随便一下就可以夺走数十条生命,一个念头。

伊魄见过的人多了去了,眼神是心灵的窗户,他一眼可以望到那个人的心窝里去。

这种人,手上至少有十条无辜弱者的性命,只会多,不会少。

也许是几百条人命,也许是上千条人命,但绝不会少于十条。

包括伊魄在内,原华师很少不杀人的,但没有必要的杀戮就是罪孽。

这种人,死有余辜!

“我可以容许良性竞争,但不允许恃强凌弱,不允许残害同门,不允许歪风邪道。一名剑师,在宗门之中都会恃强凌弱,阳奉阴违,阴谋暗算,到了大千世界岂不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你们不是政客,不需要推卸责任,没必要嫁祸他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是青云宗的剑师,天下第一剑宗的剑师,言行合一是最基本的素质与准则,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这才是青云宗的悲哀与耻辱!”

“嫉妒、虚伪、贪婪种种情绪蒙蔽一个人的内心,太多纷乱的杂念涌入心头,想法多了心怎么能不乱,剑心杂乱又如何能形成剑意,没有剑意又如何能养成剑之灵魂,魂都没有如何能造就青云宗的气魄,啊!!”

“你们玷污了青云宗的名誉,谋害了数以万计的生命,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我要为青云宗的列祖列宗,清理门户,整肃宗纪;为惨死在你们罪行中的百万无辜灵魂,讨回公道,血债血偿!”

“卑贱的渎神者,灵魂必将被寒霜的长矛,贯穿在地狱的最深处!!!”

所有目睹屠杀的宗门幸存者,都不敢相信那一幕。

那个青年握着两把剑,眼神冷冽如死神的镰刀,两把剑如旋风一般横扫了整个青云宗,宁静与狂暴在那种剑法下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静寂无声的收割着生命,只有一个词汇能形容那惨烈的一幕,就是“血流成河”。

······

······

断念峰上两个青年,青云宗首席与伊氏世族族长,酒渐愁与伊魄。

酒渐愁道:“这是不是太残酷了?”

整个青云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鲜血,漫山遍野都是破碎的尸体,青峰在鲜血的侵染下变得丹红,现在还可以看见淡淡的血迹。

青云宗死了多少人?酒渐愁却不得不接受。

太残酷了,真是太残酷了,整个青云宗死了三分之一。

如果把青云宗比作一座青峰,那么青峰在眨眼间垮掉三分之二!

伊魄迷茫道:“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酒渐愁诧异,不敢相信,这还太仁慈了。

死了这么多人,这还是仁慈?

是的,太仁慈了。

那一桩又一桩惨案触目惊心,统计出来完全是一个数字,具体的个人根本调查不清楚,冬季城全部消失在风雪的侵蚀中,最终留下一个庞大的死亡数字。

可伊魄知道那每一个数字之下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单纯杀掉他们根本就是给他们一个痛快,他们应该要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才能留下最酷烈的震慑!

青云宗的死亡人数比起受难的人数根本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

酒渐愁明白了伊魄的怅惘,心想青云宗真是罪大恶极,不把黑暗翻出来,根本不知道牵扯到如此之多的灾难悲剧,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天下第一剑宗的上等人手中!

为了一己之私,为了鸡毛蒜皮的摩擦,为了逃避已有的罪责,罄竹难书,罪恶滔天。

青云宗这么几条人命根本不足以偿还那份不可估量的血债!

但酒渐愁毕竟是青云宗的,问道:“这种惩罚还不够吗?”

伊魄反问道:“你觉得够吗?事实上,我知道整个青云宗没有几个人是无辜的,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血液,那些还活着的不代表他们有资格活在青云宗,只是我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的罪行!”

酒渐愁道:“何以见得,小师叔,您为什么要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

伊魄道:“在人性贪婪与放纵的本性下,事情往往会朝着最坏最黑暗的方向发展。”

这是毋庸置疑的,在世俗的环境中永远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好人要触犯强者作恶人的利益,保护弱者无辜者的利益,这结局必然不会美妙。

伊魄叹了一口气:“江山难改,本性更难移,当错误与恶念在利益的驱使下变成正确,而且形成一种理所当然的大势,单纯用死亡是很难改变的。”

当一个人杀掉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其他的坏人想到的不是改过自新,而是先把这个好人给杀死。

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发展?

完全不用考虑,好人若是没有绝对强大的力量,一定会被坏人给杀死,利益对人的诱惑永远是凌驾于道德之上的。

若非如此,为什么绝大部分堕落的政权都会一去不复返。

伊魄斜过头问道:“我问你,假如机缘巧合之下在官场中捉出一个贪官污吏,你告诉我这个朝廷是贪官多,还是清官多。”

酒渐愁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

伊魄道:“没错,不知道。”

这没办法下定义,兴许只有一个贪官污吏,抓完就没了。

至于另外一种情况,那自然不必多说,心知肚明。

伊魄道:“如果从官场的十个区域分别抓出十个贪官污吏,你告诉我这个朝廷是贪官多,还是清官多。”

伊魄道:“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贪官污吏必然占了绝大多数,清官怕是凤毛麟角。出污泥而不染本是高洁,但在充斥着竞争与杀戮的环境中,没有同流合污的决心,八成是没辙。”

酒渐愁握住佩剑的剑柄,凝视着伊魄,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敢苟同。”

伊魄道:“见到此情此景,我快要克制不住心中的冲动,杀几个人玩玩。”

酒渐愁道:“小师叔,别开玩笑了。”

伊魄道:“杀戮是多么严肃的仪式,生命永远只有一次,就不可以开玩笑。”这意思是他是认真的说话。

伊魄看着青云宗数千青峰,眼神视线可以贯穿云雾的遮蔽来到青云宗的监牢,耳朵可以听到念谷的窃窃私语:“事实上,那群没死的,很多都该死。他们查出来的过错不足以定死罪,但谁都知道他们的背后隐藏着更多的罪债,罪无可赦!”

伊魄放他们一马,他不是心慈手软,他是害怕将无辜者牵连进去:生命只有一次。

伊魄道:“作恶符合冰山理论,作恶冰山理论。在一个没有监管体系与裁决法律的环境,当一个人,心术不正,查出来一件罪行,他背后绝不可能只有一件罪行,调查出来的永远是冰山一角,冰山上露出海平面的一部分。”

冰山理论指的是“每个人”就像是一座冰山,所有暴露在阳光与视线下的都是表面很少一部分行为,而更大的一部分隐藏在更深层次,不为人所见。

在原华师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法则下,一个人外表与行径都彰显出恶,一个人在没有严格管理体系的环境中都能查出来罪行,那么这个人隐藏在冰山之下的罪行一定是触目惊心,心术不正导致的悲剧必定令人胆战心惊!

作恶的冰山理论。

在失去了秩序的混沌时代,一个杀人犯,证据确凿杀了一个人,他会只杀了一个人吗?开的什么玩笑。

酒渐愁道:“小师叔,你打算怎么做?”

伊魄斜了一眼他的那只手。

诶,我不杀人了,把你那只握剑的手松开。

酒渐愁是怕了,不愿意把状况继续闹大。

他必须要制止,青云宗流的血蛮多了。

伊魄道:“你很闲啊,貌似没有什么事。”

这话没说错,青云宗内乌烟瘴气,完全不是个练剑修行的胜地,酒渐愁一向云游天下,四处闯荡,在外界闯荡,磨砺剑意与剑心。

从罪恶之城死里逃生,最近与黄婉儿谈恋爱,酒渐愁待在青云宗不出去冒险,确实闲了下来。

酒渐愁道:“是的,小师叔,你为什么这么说?”酒渐愁感觉这句话背后有阴谋。

伊魄道:“不如,你来当掌门。”

酒渐愁犹如火烧屁股,豁然跳起来:“什么,掌门,宗主之位!”

可不是么,李洲进入念谷反省过失,青云宗的宗主之位空闲,正好得有一个人顶上去。

可,为什么是他?

首先,酒渐愁算是一个惫懒之人,借酒浇愁愁更愁。

其次,他的资历不是很充足。

前两点不是大问题,最关键的一点······

酒渐愁道:“我不是圣魂境,没有资格担任青云宗掌门。”一语中的。

酒渐愁现在是九阶九级,半步圣魂,但是那道天堑仍然遥遥无期。

不是圣魂境强者,很难压服所有的反对意志,坐不稳青云宗掌门。

伊魄道:“突破对你而言很简单,心神通明,放弃过往的阴影与心结,深沉的执念会在光明大放中获得涅槃!”

伊魄了解过酒渐愁,他没法突破圣魂境的缘故是那一次打击。

天下第一贱宗,徐寒洛亲口对酒渐愁说“天下第一贱宗”,这个“天下第一贱宗”的帽子是扣在酒渐愁身上,借着他扩展开来。

这次理念冲击,在他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走不出阴影,所以酒渐愁晋升不到圣魂境。

但,那不是阻碍,厚积薄发!

······

······

断念峰上两位青年,夕阳西下,高耸的山峰镀上一层奇妙的晚霞色,本应趋于暖色的光泽在断念峰上显得清寒孤冷,春天的葱翠树林出现一股红色,猩红如血。

酒渐愁凝视着伊魄,伊魄凝视着酒渐愁,这份景象赏心悦目,犹如武林高手巅峰对决的开始,气氛开始酝酿······

酒渐愁道:“小师叔,我要与你比一比。”

青云小师叔,酒渐愁不知道这个称呼究竟从何而来,但酒渐愁真的很在乎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耀,领教领教。

伊魄抽出紫金落尘枪:“好的,我接受你的挑战。”

酒渐愁看着那根显见不凡的紫金落尘枪:“小师叔,你不用剑吗?”

伊魄的剑法堪称出神入化,酒渐愁要领教的就是伊魄的剑法与剑境,但没有想到伊魄不使用剑。

伊魄道:“用枪更合适。”

酒渐愁道:“好的。”他的手放在剑鞘与剑柄上,锃亮一道剑光照亮断念峰的天空,在晚霞的云层形成一条明亮的光带。

酒渐愁神情平静,拔剑的动作行云流水,犹如数十张画面叠加在一起,一张一张快速放出来,给人的感觉清楚至极。

伊魄站在酒渐愁的对面,单手握住那根紫金落尘枪,枪锋朝地,四根手指搭在紫金枪杆的中段,松弛中透着一股微妙的联系,有时候甚至可以看见落尘枪离开伊魄的手指。

酒渐愁握住佩剑,那把锃亮的佩剑绽放出锋利的剑意,庞大的剑气凝结在一个剑锋一般的薄面之中,看上去貌不惊人,实际上锋利无比,可以轻松挡在剑锋之前的东西。

骤锋剑法!

伊魄道:“对了,你的修为是九阶九级,对付我一个七阶三级未免太不公平。”

酒渐愁心领神会,讶异之后表现出温和与理解:“好的,我会收敛自己的修为,将修为压制到七阶三级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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