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船,撑船的船夫是个年纪和我一般大的小伙,光着膀子,手臂上的肌肉若隐若现。
“几位公子这是要去哪里?”他看着我们,语气有点生硬,可能还不习惯面对陌生人。
李威刚要说话,我拦住他:“在荥阳混不下去,也没挣到钱,就想着去外边闯荡一番,我看兄台年纪轻轻就有了安生立命的本事,干这行好几年了吧?”
大热情说过,胆量和警惕性要兼而有之,财不外露,更何况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听我这样说,李威有些疑惑地看向我,倒是留财反应很快,连忙应和:“对啊,要不是李兄提出这个想法,我们恐怕真要穷死在荥阳。”
小伙没有回头,并未发现我们之间微妙的气氛,扭捏了一会才说道:“公子说笑了,我刚接手,这船是我师父去年留给我的,如今早已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来这儿的人也少了,根本挣不了几个钱,也就勉强够补贴家用。”
听了小伙的话,我沉默了,深秋之时,荷花早该凋谢了,也只有轻荷镇四季如春,才养得荷花如此清新明艳。
这片湖看着不大,可直到晚上我们还没有上岸,看着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我问小伙:“兄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岸?”
“公子,这围莲湖可大着呢,要到岸得整整一日呢。”小伙说。
到了黄昏,伴随着夕阳一点点落下,秋日的寒意缓缓袭来,好在李威贴心地为我添了一张毯子,这才暖和些。
李威点燃了蜡烛,悄声问我:“公子,今夜要读书吗?”
我冷静地看着他:你看我像读书的人吗?
李威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把蜡烛吹掉了。
我想给他一脚。
这时,小伙回头了:”对了,公子们,明日下了船之后,你们要快点离开,围莲湖两边都是轻荷镇,镇上再往过走也都是藏龙山,但是那边的藏龙山常有强盗出没,你们如若有重要财物可得保管好了,可别让人抢了去。“
我看看周围的兄弟,嘿嘿一笑:“可惜我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然这时候该担心死了。”
听了我的话,兄弟们都开始附和:“是啊,是啊!”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我一边笑一边将蜡烛重新点上,船舱顿时亮了起来。
渐渐地,大家都睡着了,李威在睡梦中也不忘紧紧抱着他的大刀,留财瞌睡轻,周围只要出现一丁点响动他都会睁眼查看,警惕程度极高。
小伙没有休息的意思,只是偶尔坐下吃点东西,接着便立即出去继续撑船了。
我垂着眼皮,想着嘉陵的事情,睡意渐渐袭来。
再后来,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一身黑袍,身处黑暗诡异的大殿,站在高台上受群人跪拜,他们穿着同样的黑色衣服,手腕上印着我看不懂的图案,脸上的表情既恭敬又惧怕,他们跪拜完毕,起身,高举手中的火把,嘶声呐喊:“逆风堂万岁,逆风堂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