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鸳鸯双刀接连后直冲佴宣的触手斩去,沿途水浪嗡嗡割裂。
佴宣却一点也不在意。
她视若无睹,随手再次打出一道稍要小些的雷网,虽然被禁锢住来了身子,但她的触手却仍旧自如,一下就把三角玉碟给按在了地面上!
啪嗒!
这一次,三角玉碟立马有了动静。
玉碟三个尖角原本各自刻有互相勾连的阵纹,中心则是一圈繁复的环状纹路,这一声啪嗒响后,玉碟立时碎裂了开来,但几道阵纹却出乎佴宣意料的留了下来。
三角阵纹勾连,中心环状纹路闪动,明明无物承托,却悬浮在地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散开,一下就将这一片区域整片都给覆盖。
阵纹闪动,放出耀眼的光芒,最后竟然直接透入了地底,完全消逝不见!
“这样就完了?”佴宣愣住了,今天不知第几次暗恨自己不懂阵法之道。
轰隆!
炸裂的雷网终于徐徐消散,她神色一紧,再次望向头顶,眼神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却是李澈与他那头牛角骷髅冰没有殒身在炸射的雷海内!
“你如何能活下来的?”佴宣神色狰狞,这已经颠覆了她的认知,以她的认知,修炼至今,同境界中人有几人能在她这一手“雷光化网”底下安然走脱的?
倒也算不上完全无碍,依旧有丝丝缕缕电光迸射的海水中,李澈本身并未有明显伤势,只是略有些狼狈,嘴角淌着一丝血迹。
相比之下,牛角大魔却要更惨,一身血纹佛甲复又破破烂烂,浑身上下,只有手臂上的护腕仍旧完整。
“喝!你海族这等技俩,能算个什么高妙?焉还想困住我二人?”一声不屑的讥讽传来,却是裘双云亦从炸裂的雷网中安然走出。
佴宣几乎要把银牙都给咬碎。
李澈倒也罢了,毕竟修为真要算来,其实比她更要强上一线,堪堪就卡在元婴门口,能够走出自己这记天赋神通,她还能够寻个理由说服自己所见。
但裘双云?
虽然打到此人身上的雷网要小上不少,但可别忘了,裘双云可是只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啊!
“难道我海族妙法真与人类道法差了如此之多?”
佴宣身为金电鲊一族的祭司,平素除了自身修炼外,最多的事务便是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布道。
海族与妖族相类,族群与族群,个体与个体,其间的差异着实是大,且海域辽阔,有时候都不清楚自己辖域内究竟有多少同类。
因而佴宣身为祭司,行走于南海区域布道,一来是为了宣扬金电鲊乃至整个鲊部的权威,同时也打着广收部族,择选良材的主意。
就比如千塬,乃是佴宣这个位置上的前任祭祀在外游宣时所带回的金电鲊族内,此女算是金电鲊族群内比较偏外的分支,但同样能够运使雷法,因而其实是同族。
平素要宣扬部族之能,最大的前提就是她自己须得相信自己所说,但今天?李澈与裘双云先后从自己引以为傲的手段下走脱,对她而言,打击着实不小。
甚至第一次生出了此等“不如人”的念头。
李澈其实很不好受,银穗岛如今由他一己负责,现下方才上任不到月余功夫,就出了这件事,他心里不着急那是作假,因而方才举止不免莽撞了些。
这佴宣召来的雷网着实有些门道,在正面冲撞前,其实他就已将有所预料,因而还提前将日西坠给召了回来。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对方。
莫看他样子好似没甚紧要,实则已经受了较重的内伤,牛角大魔本就与他一体同心,由尾椎接连,牛角大魔伤损,馈返回来的伤势,多不表外,而发于内。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李澈脸色很难看,没想到还是被这佴宣给打出了这枚不知明的三角玉碟。
且看其消散后隐入底下的样子,很可能已经就对银穗岛己属这一区域的法阵造成了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
想到这里,李澈脸色愈加阴沉,左手虚虚一捏,六囚灵杖便收缩紧缚,只把佴宣的下半身触手给挤得血肉模糊。
他眉心一亮,纵剑就要下冲,一想到种种可能的后果,心里就不住念道:“如果我能够再强一些,修为再高一些……”
“呃!”李澈忽然顿驻脚步,浑身气息开始急剧起伏,眉心泥丸与下腹丹田,这两处人体大穴忽然就开始出现异动。
泥丸内灵识乱窜,丹田内真元旋飞。
“问心关!”
这一下突然骤起,李澈知道定是自己方才斗战过激,心绪起伏过大所导致,如果此刻突破,他九成九都是失败,也许此后都要绝了攀登大道的念想。
紧忙召来了在海水瑟缩的行水兽,一气坐到了背上,开始打坐压制混乱的气息。
“岛主!”裘双云被这雷网一炸,其实人也不好受,但总归包围他的雷网远要不如李澈,因而稍要好些。
他才金丹中期,并未接触到问心关一说,纵是以前听闻过,此刻也绝难联想到一起,只以为李澈气息忽高忽低,谅必身受重伤,有性命之忧。
裘双云一头扎进李澈的行水兽身上气泡内,紧张的问道:“岛主,你如何样?”
李澈缓缓摇头,喃喃道:“暂不打紧……”
裘双云立马取出来好些回复法力与内外伤的丹药,李澈却只取了几枚治疗内伤的丹药,却是怕此刻回复法力,丹田盈溢,直接要加速破境。
李澈难顾己身,六囚灵杖便也失了控制,青黄色的灵光一闪,便化作了原样沉到了海底。
佴宣也顾不得这时候再来给李澈两人补上一刀还是怎么的,只想着自己完成了任务,又脱离了囚困,逃走才是当务之急。
正当她在辨认方向的时候,适才阵纹中心,一道宛若沸腾了的的黑光忽然炸开,摒开了四周海水,走出来一个头戴兜帽,藏着黑袍下的身影。
佴宣一怔,待看清楚,大喜道:“特使!你怎来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