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一捏决目,嘴里轻吐一气,就从中飞出来了第二件法宝,赫然是一套两口,一长一短的鸳鸯长刀!
但裘双云却不亲手抓握,而是宛似操控飞剑一般并指遥遥一点黑色愁云!
“疾去!”
鸳鸯长刀“得令”,似活也一般浑身发出红光,闷头撞进了愁云之中,直冲绕伽的人影而去。
愁云中的绕伽一惊,没想到自己的藏身法术就这么被人勘破,登时怪叫一声。
只见到愁云迅速收缩,一瞬间就从遍布海底到只有了半丈多大,萦绕在他的身周。
鸳鸯长刀原本进入愁云之后略有滞涩,此刻却没了牵绊,立时在海水中疾驰而去,在身后留下一道细碎的白沫!
绕伽狰狞一笑,不惊反喜,黑色愁云再次变化,居然从中射出来了无数支开始时候偷袭两人的黑色毒箭。
“所以说,无论是妖族孽类,还是你们这等海族精怪,一身本事实在不堪,统共也就这几手,反复使用,焉能够与我宸虚派妙法相比?”
裘双云摇头晃脑,满脸不屑。
愁云内的绕伽大怒,喝道:“你又懂个什么?”
说话的同时,又从中分匀出来数道黑色潮漩,却后发先至,席卷吞涌着海水把裘双云包围在了一片既定的区域内。
配合黑色箭矢,裘双云已然无处可躲。
然而这位却一点也不着急,摇头道:“我虽不知你具体出身,但亦可知晓你一身天赋本事都在这团黑色愁云上。”
“斗法本就看谁人手段更多,底蕴更足,你等精怪,虽有一身修为,但本事就只有那些个天赋神通,如何难对付了?”
裘双云根本不躲,就站在原地,仰望着上方的黑色愁云。
绕伽看他淡定的模样,心底顿生不妙之感。
他猛然回神,看向了飞来的那一道红光,只见到这一对鸳鸯长刀中,其中的一口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消失不见。
绕伽心里咯噔一声,再一次把黑色愁云给凝拢。
然而这一次,却不待他完全施为,鸳鸯长刀中长大的那一口蓦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刀光闪耀,一刀铡落!
绕伽大惊,只来及仰头,就看到锋口已经正对着愁云落来,要将后者一刀劈断。
这愁云并非后天炼制,乃是绕伽一族的天赋神通,与其说是什么法宝,倒不如说是与他同心一体的活物。
红芒与刀光先于锋刃及身,绕伽身外的愁云被荡开,这位鲊部精怪眉心立马出现了一道竖状的血痕!
刀锋宛若劈入棉絮,虽未将其一刀两断,但绕伽的双眼已经鼓胀暴凸,遍布血丝。
就在他的脑门要被一刀劈爆的时候,斜里海水涌动,蓦然飞出来了一只白骨拳头,将刀光给消力打飞。
裘双云身边限制住他的漩涡与头顶的黑色箭矢早已被那把铜黄色古伞给荡开,此刻得手在即,哪料到出了这般变故?
他神色一怔,旋即怒目望向李澈,怒骂道:“你做什么!”
这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岛主不岛主,掌教弟子不掌教弟子的身份了。
李澈却一反常态,变了个人也似,阴恻恻道:“这头海鲊的肉躯与我有用,得要保证完整,多谢裘兄手下留情了!”
裘双云扫了李澈两眼,好像重新认识了他的为人,不禁瞪大了眼,喊道:“我手下留情,不是你……”
他还未说完,死里逃生的绕伽神色一松,满脸狰狞的催动黑色愁云,头也不回的就往海水深处游遁疾走,转瞬没了踪影。
他走以后,无数五颜六色的海鲊尽数作鸟兽散,须臾间便安静了下来。
李澈这才召回牛角大魔,拱手道:“得罪了,裘队长。”
这模样与方才又是判若两人,裘双云脑筋一下子都转不过弯来,高声质问道:“岛主你为何阻拦我?这海族妖孽已是必死无疑!”
李澈却道:“我另有考虑。”
裘双云只以为李澈是真个看中了方才那精怪的肉躯,责怪道:“岛主若真拿那精怪的肉躯有用,与我分说一句便可,裘某难道不晓得留手么?怎就要动手,如今放他走脱?”
裘双云说着已经发急,语调也拉高了许多。
李澈却摇头,解释道:“我怎会这般做事?”
“那你!”裘双云戛然止声,再次想到方才李澈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一脸惊疑之色。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着问道:“莫非……岛主你是想让这唤作绕伽的海族当一回传信……舌雀?”
传信舌雀顾名思义,是修真界常用的一种传输讯息的鸟雀。
与一些飞剑传书、玉符传书只可传送文字信件所不同,舌雀可以拟化传信者的人声与神情,毫无差错的将所要传输的讯息传达到位。
这种舌雀体型比之飞虫蜂蝇也大不了多少,所要承载的讯息规模却极大,因而每次传信都是爆体而亡,化成血雾后,拟化出传信者的神情话音。
故而这是一种一次性手段,并非寻常时候就可以用的办法。
不过纵然这种舌雀难得,一般小型势力连培养的资本也没有,但对舌雀这种鸟兽本身,是极让人看不起的,与蝼蚁无异。
裘双云将绕伽比作舌雀,颇有一股贬义。
不过这也因为他是宸虚派弟子,更能够在前线负责一条清剿线路多年至今,本也是金丹弟子里的佼佼者。
换做别个大小门派的人来,碰上了这绕伽,只怕还不一定能讨到好。还得是当日黄袍刀客、刺豚那两头精怪,才能与裘双云过两招,论生死。
只不过当日他们各个队长担心那两头元婴海怪伺机在外,这才没有贸然出击。
李澈微微颔首,暗赞一声裘双云思路敏捷,道:“我正是有此打算,不过也是临时起意,并非早有预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