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台飘身便走,回了飞宫顶层的楼阁内,
眼见他阅览完,没有索取扣回任何一人的东西,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纷纷也三五成群,你一言我一语的散去。
……
北面,天空中一艘小型荷叶飞舟急速飞行。
这却是寂月楼林建帛的私人法舟。
说小型,那是和之前上九天的那艘庞然大物相比,实际上这艘炼神真人代步用的私物,大小已然不比一些江海上航行的巨型轮舟要逊色。
巨大的厅堂内。
林建帛独自坐在主座,面色宛如暴雨来临前般的阴沉天幕。
底下,几个元婴境界的值事弟子垂首分立在两旁,中间跪着几个身穿制服的寂月楼弟子,全都浑身抖若筛糠,额头冷汗滴答滴答直下。
“解释解释。”
林建帛语气冷淡,不带丝毫情感。
跪着的几人闻声却身子猛一颤,怎么也不敢开口。
“你们是此次霞英仙宫之行负责驾舟与管理的弟子,尔今出了意外,法舟无故分崩离析,害得本派弟子大量折损,总该给老夫一个说法吧?”
林建帛举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杯盏间磕碰的声音明明十分轻微,但落在底下几人的耳朵里,却犹如报丧的洪钟,顿时全都哭嚎出声。
“我……我们也不知道啊,林真人!”
“真人饶命啊!我等出发前就全部检查过法舟,绝对没有一点异常!”
“林真人,晚辈是湘萧林氏的弟子,您曾指点过晚辈老祖几句,也算有师徒之缘,晚辈称您一声祖师爷也不为过!饶了弟子啊!”
林建帛闻言脸色一沉,手指轻轻磕在木椅靠手上,这位套近乎的金丹弟子便的“呃”一声,如鲠在喉,倒在地上挣扎不已。
如有一直无形之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喉头咳咳直响,呛出涎液与血丝。
直到他脸色也发紫,人已经抽搐不止,两眼翻白,林建帛这才轻哼了一声,再次拿指节一磕。
“呃……呃……晚辈该死……晚辈该死,多谢真人手下留情!”
明明难受的鼻水眼泪直流,他却不敢多喘息会儿,喉头一松,便立时从地上爬起,跪倒在地,额头咚咚磕在模板地面,大声讨饶。
林建帛没有理会,指了指地面上,问道:“何良,你是此行御使法舟的总指挥,你和我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地面上,是一块长条状的木板,色泽些微发黄,细看之下有许多镂空的孔洞,宛若被虫蚁蛀食过,密密麻麻均匀蔓延。
何良是个圆脸中年男子,闻言脖子一缩,颤抖着声音道:“真人,晚辈……晚辈真的不知情啊!出发前,晚辈确确实实亲自走遍法舟的每一个角落,确认了没有纰漏,哪……哪里知道……”
林建帛面无表情,反问道:“出发前?你是指从山门出发启程,还是说从霞英仙宫出发返程?”
“自然是……”何良突然窒声,脸色一白,忽就觉得膝盖一软,跪着一下趴倒在地,最后又强撑着起来回话,“返程……返程前时间紧张,晚辈也没有机会事无巨细地查看一遍啊!”
“所以是你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林建帛不为所动,徐徐站起身来。
“这……那紫谷槐……怎么好全部来怪弟子。”何良看着林建帛缓缓走来,心头忽然生出一丝恐惧。
他跪着仰起身,人往后倒去,直到双掌撑地,蹬腿往后爬去。
“真人!真人!您听何某一说,何某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怎知今日会有如此变故,平心而论,各派回程前,哪家会耗费这许久的时间检查法舟内外各处!却来不得及啊!”
也许是知道性命攸关,自己大限或至,何良说话也不结巴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劈里啪啦把自己要说的话给说完。
他这话其实非常中肯,由于要带着一众“低阶”弟子穿梭于九天,抵御罡风侵扫,各家在出发前的确都会将法舟内外检查一遍。
但适才返程的功夫实在太短,的确没有机会一五一十全部检查清楚,各家都不例外,哪知道好巧不巧,就是他们寂月楼这边出了差错呢?
然而很可惜,林建帛丝毫不为所动。
脚下一步一步不像是踩在了地板上,反而像是踩在了何良的心口上,令他脸色煞白。
何良一路摸着蹬退,忽然背后一凉,回身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抵到了大门门槛。
“你身为负责之人,既犯错,便要有受罚的觉悟,说这说那,都是借口,于事无补。”林建帛停在他身前,居高临下说道。
这位寂月楼真人高高抬起手,猛然一掌拍下!
啪!
肉骨闷声一响,何良上半身整个炸裂,红、黄、白无数秽物四下飞溅,墙壁、犄角、地板、石柱,乃至林建帛的长袍,全都被染成了一片。
林建帛一掌拍下,变掌作爪,往上一提,便见到一道灰白色元神被他囚困在了掌心,袍袖一抖,随手将之收进了也不知哪里,回到了座位上。
他缓缓道:“何良身为负责之人,出了这等事故,自要第一时间究责,元神将会带回门内,交由专人处置,至于你等……”
底下几人早已骇得早已以头抢地,口中呜呜哇哇说着些讨饶的话,涕水横流。
“你等听他指挥,自然也有连坐之罪,但具体如何处判,等回归门内在做处理。”林建帛朝两边侍立的元婴值事点了点头,“将他们全部押送下去,看管好,旦有失责,唯你们是问!”
几个元婴值事神色一凛,一齐沉声道:“谨遵真人法令!”
林建帛捧起茶盏,摆手道:“都退下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