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由于曹鸾的情报,让他担心自己的跟脚被颜真人看出,因而行事甚为小心。很多时候炼器、修炼,他都无法放下心来,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窥伺在侧。
再往后到“鸟笼”内任事,他愈加小心,直至东窗事发……
没想到虽然过上了逃亡生活,但他却反而松落许多,修炼也好,炼器也罢,都能够沉下心去,更是由于随时都能藉印玺修炼,修行速度飞快。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身上资财消耗也极快,已经到了不得不要做准备的时候……
当月下旬,李澈完成了一日的巡守任务。
不过今天他没有去酒馆,而是来到了乐旸城南城门边上的一座营帐内。
“你明日有事?”每日负责点卯的棕袍年轻修士坐在书桌后,右手提笔,左手一下一下扣在桌面。
李澈朝他抱腕道:“正是。”
“什么事情一定要去?不能放到你轮休那天处理?”棕袍修士唤作许原圭,满脸不悦地问道。
李澈摇头道:“紧要私事,走不脱身。”
许原圭冷笑一声,“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上月买通纳德卜进协防队的吧?独身一人,毫无交际,每天除了巡守,就是去酒馆买醉,更不是本地居民,能有什么私事?”
纵然人在屋檐下,李澈最好的选择是低头,但有些东西却不虞如此,他毫无惧色看向对方双眼,道:
“我记得协防队的人,除了每月既定好的轮休日,还另有两日的功夫,可以调剂,许队长,没错吧?”
城卫军以队为单位,许原圭正是一队队长。
这位一听李澈居然顾左右而言他,隐隐还有不服之意,登时指节重重扣在桌面,冷笑道:“你好胆……”
“原圭!他说的也没错,由他去罢。”
一个声音从屏风后里间传来,却正属于当日那个提刀的魁梧老者,亦是乐旸城城卫军的统领。
许原圭滞声,冷冷扫了眼李澈,哼声道:“记住就一日,你要擅离职守,休怪我带人来擒捉你!”
说罢,他提笔在一份文书上签字戳印,丢给了李澈。
李澈接过,拱手告退。
许原圭起身,走到了屏风后,看着盘膝坐在蒲团上的老者,忍不住问道:“连老,您为何允他?这木子彻来历不明,很明显有问题。”
连姓老者眼皮微垂,不以为意道:“协防队里难道只他一人来历不明么?有何关系,莫非你能够把每个来历不明之人都拿问清楚?”
“可是……”许原圭面露豫色。
“没有可是,谁都知道协防队里是什么货色,但我长乐山就是不关心,只要能为我所用即可,哪管他来历?”
“真要有问题,难道还能够逃出我长乐山地界?”连姓老者轻抚横放在膝间的连鞘九环刀,“我自会亲手将他斩杀,扒皮抽骨,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原圭看了眼九环刀,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打了个颤,最后点头应是。
“这木子彻倒是矛盾,有胆与你争言,可见是有骨气的人,但却不知为何,明明有筑基修为,还要低声下气在协防队办事,也不知在想什么。”
协防队的人鱼龙混杂,但大多都是化元修为,少有筑基境界的修士,李澈乃是少数,也正因此,一些人都不大敢来同他搭话,亦是李澈独来独往,少有交际的原因之一。
“也许他只是不服气?又是个惫懒性子,忙活这几日,拿了点灵石酬劳,想着要快活,忍不住便来我这里请休。”许原圭自以为看透了李澈。
连姓老者眉头耸动。
……
李澈拿着文书回到了府内,他自然不是闲着有趣请休,却是明日乃那楚刚二人口中的密市开张之时。
如今已经到了他不得不去准备炼器材料,出手法宝的时候,否则接下来修炼进度就要被耽搁。
假使这座密市是假,或者进去后有风险暴露,那么他立马就要做出决定,前往乐旸城内几座长乐山开设的坊市收购材料。
打定主意,李澈简单洗漱,没有再修炼,早早就睡下休歇。
最近他一直都是以打坐修炼替代寝息,虽然前者也有休养的功用,但毕竟不能完全替代,如今已然积累了不少疲乏,正好趁此机会做个调整。
……
翌日,辰时。
李澈抹了一把脸冷水脸后,进了城门内。
今天他没有披大氅,外罩了一件藏青色厚布袍子就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吃早食,喝早茶,悠哉游哉……
虽然是魔门境地,但红尘众生的生活却如出一辙,唯一区别就是这些摊贩都不是露天开在街道上,全都有独立铺面,设在被禁阵护御的建筑内,来客也都是修士,没有一个凡人。
他们只会在每日午后,气温最高、阳光最烈时,出来活动。
仿佛就像许原圭所猜测,李澈是来寻快活也似,无所事事。
这般直到快要巳时,一些饭馆酒楼开张准备揽客,李澈来到了一幢毫不起眼的园林建筑门外。
见山园。
这里即是楚刚所说的密市所在。
不过李澈没有打算进去,而是像路人一般经过,最后进了斜对面一家酒楼内,寻到二楼一个视线开阔的窗口落座。
见山园一览无余。
这是座乐旸城内极为少见的园林,更像是李澈曾在东景洲一些水乡国度见过的精致建筑。
他静待伙计上菜,心中暗暗合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