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沛也跟着起身,对方程弘道:“我送一送。”
后者没有回应。
颜沛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走出了门外。
……
观星楼前广场。
天光晃亮,秋风凉爽。
一座精美的脂玉塔楼内,李澈与颜沛推门而出。
正脊笔直,屋脊白羽禽鸟坐镇,李澈回望这座带有浓重白羽观特色的须弥宫府,问道:“你不是习惯了在观内做些文书工作么,怎么就跟随此人外出办案了?”
颜沛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广场,苦笑道:“说来凑巧,其实这事儿闹得观内很多人都知晓……方前辈你知道的吧?他一直都是在派外办事,前些时候才回转观内。”
“如他所说,他一直都在帮观内推理断案,处措疑难,因而疏于修炼,如今虽然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但因岁寿问题,此生最多可能也就功至金丹后期,无望元婴。”
“他也想得开,既然难窥大道,便想找一个称心又合适的人把一身断案本事传授,那天凑巧见到了我,便执意要带我走人。”
“我自是不愿,但方前辈在观内地位独特,也是能直接求见谢观主的,便与观主说起了此事,想将我要了过去。”
“谢观主倒也不愿强人所难,便与我商议,且先跟着方前辈出勤一趟,看看能否习惯,若觉得对我有无益处,那便做罢此事。”
颜沛摸了摸鼻头,“我跟着方前辈走了一趟后……你还别说,学到了不少东西,很多是我以往从未见过或者所曾设想的东西,便答应了此事。”
李澈恍然。
这方程弘的名字他并不陌生,因为曾经揪出并抓获了不少叛门弟子,在观星楼内极为有名。
只是他很疑惑,问道:“我们一日前才回转观星楼,之后我立马将此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回传给了门内,这才多久,宗门就派了你们来?”
他与蛮猪王在荒漠中等待了五日功夫,随后又花了两日的功夫回到观星楼,谁知道才将事情汇报给门内,隔天方程弘与颜沛就找上了门来。
颜沛解释道:“倒不是宗门派我们来的,我们本来在徐襄国办事,却是方前辈不知从什么渠道知晓了此事,便放下了手上的事务,先折转来了此处。”
李澈沉默了会儿,问道:“他这样不算擅离职守?仅仅是因为对我的怀疑?”
颜沛摇头,“李师兄,你莫小看了方前辈,他在观内的职权其实大的很,谢观主给了他酌情调查的权力。”
“很多时候他办事都不须经过观内手续,任心而为,也是上回因为要带我一起,谢观主这才出言,让他注意些影响。”
李澈:“原来如此……”
颜沛犹豫了下,开口道:“方前辈倒也不是针对师兄你,只是他本来就对云晶这件事很感兴趣,如今那古亦绿……又被您所误伤,很多地方他觉得有探究的余地,这才如此行事。”
李澈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再又说了几句,最后颜沛送了李澈两卷古籍,告辞离去,回了须弥洞府内。
李澈站在原地沉吟了会儿,这才一跃而起,回到了楼内自家居府。
没在书桌前坐多久,房门便被敲响。
“请进!”
吱嘎,何朋尚推门而入,拱手道:“监正!”
李澈恰正在烧水泡茶,指了指书桌边的座椅,道;“何监副请坐。”
何朋尚再一拱手,依言落座。
李澈将一盏热茶先递给他,再才给自己倒了一盏,坐到书桌后,问道:“何监副找我有事?”
何朋尚抿了口茶,重重放下杯盏后,沉声道:“监正,这白羽观办事也太过没有规矩,居然直接来拿问您,偏生他有观主印信,还不能拒绝,监正你怎么可能袭杀古亦绿!”
李澈摇头,没有说话。
何朋尚看了眼李澈,小心翼翼问道:“监正,你可无恙否?若是心绪不佳,下面的事情就都由我来操办吧,麓战两名金丹中期,谅必损耗颇大,还是多多调养为好。”
在他看来,李澈与古亦绿的关系自然不简单,否则也不能让后者随行。
而今斯人已逝,又是因为自己误伤,李澈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
何朋尚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会是李澈袭杀的古亦绿,因而只想着替他分担观内事务,也算尽了监副一职职责。
李澈想了想,问道:“方程弘找你们都问过话了?”
“问了,”何朋尚点头,“不过大家始终都在一起,知道的情况都差不多,没甚好问的其实。”
李澈抿了口茶,又问道:“蛮猪王他们呢?也被叫去问话了?”
“不错,”何朋尚端起杯盏,“蛮猪王他们直接回了斛北山脉内,方程弘人到了以后,就堵在别人家门口,用我派的名义将四个头头拿了回来,问了个遍。”
“都回去了?”李澈挑眉。
何朋尚拇指摩挲着杯口,摇头道:“还有蛮猪王,他是唯一和你一道的,被扣了下来,暂居在六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