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旋踵,沉重雄浑的钟鼓声传来,回荡在众人耳畔,一股肃穆严正的心绪翻涌上心头,所有人都立刻噤声,神色严肃。
祭祀的乐曲声随之奏响,火山入口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没有遁空飞掠,没有驾踏宝物,所有人都是步行,直朝岩浆湖内走去,足有百人之数。
能够直接参加拜火法会,这支队伍内的所有人都是华氏最为紧要的核心人物,上到白发苍苍的老者,下至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不一而足。
为首的华氏族长华景曜穿着一身火纹黑底的道袍,乌黑浓密的头发用木簪高高束起,一丝不苟。
他模样差不许在四旬,五官方正儒雅,容貌清癯,身背如松竹一般笔挺,昂首阔步,自信却又不张扬。
落后他一步左侧,是一名装束雍容的宫装女子,体态丰腴,容貌端庄大气,正是华景曜的青梅竹马,亦是他如今道侣。
华景曜膝下育有一女一子,已是金丹修为,只不过他儿子并未驻颜,霜发白须,一副古稀老者的模样,女儿则与其母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只不过更要年轻些。
他们几人身后,则是华景曜的兄弟姐妹们,再就是二代,三代子侄辈,皆为华氏嫡系血脉。
奏乐声中,华景曜一步踏在滚烫炽热的岩浆上。
意料中黑烟燃火并未出现,就在华景曜足底将要触及熔岩时候,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灰褐色直长石道自岩浆湖底缓缓浮起,直通湖泊中心的石台。
华氏所有人都来到石台中心,负责祭祀的老人们忙碌起来,分列队伍,宣读祷文,请神做舞。
华景曜点燃礼香,安插到了香案上的香炉内后,接过了一旁年长老者递过来的一只四方小鼎,双膝跪地,将其托举在头顶。
身后所有参与拜火祭祀的华氏族人照做,只不过他们低垂下首,不敢抬起半点头,而那些忙碌着举行祭祀礼节的老者,缓缓退开,走到了队伍最后列。
……
良久,不见有甚反应,观礼台上有人悄声问道:“这却在做什么,怎么没动静了?”
“嘘!”一旁有人好意提醒,“你头回来观礼?不要胡乱出声!”
问话的人挑眉,“怎么就不能说话了,有问题还不能问么?你是华氏的谁人?这么帮他们说话。”
后者偏首,摇了摇头,不再同他多言,一旁也有人扫了他一眼,眸子里满是怜悯。
独独他自己,尤然不自知,只道回话那人怕了自己。
不旋踵,观礼众人听到不知哪里传来了一阵轰隆声,脚下地面也开始震颤。
知情的人心生紧张,却不敢有半点动弹,不知情的人,只道这座沉寂许久的火山是不是又要喷发,一时神色紧张,惊悸于天地伟力。
然而仅仅只是维持了十数息,轰隆声、震颤感就全部消散,好似它们就从未来过。
那些头回来观礼的人松出口气,只却看见身边座位那些往年来过的人,此刻目露畏惧之色,仰首望着头顶火山口。
余众不自觉跟望,却见火山口处,有一对巨大猩红如血的竖瞳正俯视着底下众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