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心忖:“先前按我筹算,刻意疏于修行,放缓功行速度,好避免引来伏罗派那位疑虑,牵扯出我丹田内印玺。
但如今却又不同。
我摘得升云会魁首,据说能够得赏好一些灵石外药,用以修行。
假若藉此作为我功行猛进的由头……
不对,这又与那位让我保持低调行事相左。”
李澈眉头紧皱,权衡了好一阵后,猛地一拍膝头。
“不管了,之前我是没合理由头去分说,这会儿我摘下升云会魁首,中间可没有半分取巧,经得起考诘。
要是被责罚行事不够稳妥,我就开脱说是报效宗门心切,想要进了内门打探消息,且我先前也曾与门内提了一嘴,可见早就有此心思,绝不算突然!”
李澈是个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的性子,否则当年云州大雪,也不能够为求活路,独身一人就摸进山林里,寻求一线生机。
当下便盘膝而坐,静心凝神,徐徐入定,默运起宸虚派的基础心法《星位小灵经》。
灵浊二气勾兑入体,李澈第一时候便觉察到了些许不一样。
前回这印玺在他丹田里闹出偌大动静,今日却颇“循规蹈矩”,只是温温吞吞地逸散出斑点墨光,便连效用也弱上不少。
李澈之前藉这宝贝盈足气海,一步踏在炼气三重境的门槛上,就有猜测,此物极可能是那类在催动激发时,须借“外力外物”,方可克尽全功之宝,故而倒也不以为奇。
前一回,这印玺大开大阖,虽说功行猛进,却也把丹田搅荡地翻天覆地,搞得人心惊胆颤。
眼下,灵浊二气粹炼作精纯无比的真气,虽说要慢上不少,但他却更偏好这般,毕竟怎么来看,都要更加稳妥。
李澈缓缓呼吐,先将因大半月未曾炼法,稍有亏空的丹田回复盈满,随后起手掐诀,转而按《星位小灵经》上载述的破境之法行功运气。
原本充斥在四肢百骸,经由淬炼后的真气尽数收束,一丝一缕,纷纷往丹田气海内汇聚,收作成团。
李澈顿感下腹内鼓胀充塞,同时还隐隐生出有一股热意,伴着持续呼吐灵浊,不断有真气生化,汇往丹田,这感觉尤有愈甚。
待到他颇有些难耐,只觉仿佛丹田内再多哪怕一丝真气也不能够时,这股热意忽然一沉,竟尔就降落于他金门间,丹田内却变得空空如也。
李澈未有慌张,反而心神一振,指掌翻飞,掐换决目,勾兑了海量的灵浊二气入体!
印玺好似知晓眼下着紧,如活物般,在丹田内轻颤着飞绕了一圈,浸润洒落大滩大滩的墨光,将灵浊二气尽数淬炼。
这些新近化生的真气仍旧出不去丹田,盈满后,便亦随先前那股热意下沉,将后者沿着他背脊往上推升。
待到不能寸进,复又有海量灵浊吞吐入体,经得淬炼,化生真气,推升热意。
如此循环往复,这一股热意缓慢而坚定,毫无阻滞地推进尾闾,途过夹脊,透入玉枕,于最后一道关隘——百会穴前止住冲势。
李澈再换决目,同时屏闭口鼻,不再呼吐灵浊,转而意沉丹田,以意代气,暂且替换了原本正淬炼化生,一直在下堕沉落的真气,将体内动静持定维衡。
这番十余息,直待屏忍不住,他放开口鼻关窍,如鲸吞吸海一般,尽己所能,猛灌一口灵浊二气!
此时他丹田内早已虚空,又早以《星位小灵经》上载述秘法,暂闭了各处经络,辅以心念引动,这一气没得别处可去,入体后就直冲腹下这唯一泄口。
这波灵浊之气来势汹汹,丹田内印玺复又显出几分灵性,见状,轻吟一声,直顶顶朝前冲去,与气浪盘缠作一团。
两相交触,便有无数道真气被淬炼生化,携着冲势,沉落进金门。
稳静在脑后玉枕良久的热意经此倒灌,登时就被顶撞上冲,直破百会!
尔同珠落玉盘,热意交和着真气,在泥丸宫内一个转溜,沿着眉心、舌尖、胸腹正中“丁零当啷”就滚落下来,复还丹田。
李澈静待体内这轻越绵扬好似仙乐一般的声响浸消,徐徐收功,呼吐出一口浊气。
感受着头颠尚留有的一丝酸麻,他心念微动。
一股微弱灵识自百会穴窍内缓缓涓涌,以己身为中心,渐渐扩散开去,把身周两丈余许尽数笼摄,所及之处,纤毫毕察!
李澈面露喜色,知晓自己终算跨过了“通百会”这道关隘,一身真气复又贯通周天,重新步入了炼气三重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