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且放心,我虽未得其灵机,但一码归一码,要非是你,咱们今日能否活出这小界也还两说。
早前应允的两管上品寒玉精乳膏,出此界外,洪某照旧会如数奉上,权表谢意!”
李澈闻言,稍有不解,不过只心念一转,就明知其大概所想。
他故作讶然道:“洪兄何意?汝吾之约,便是要助你猎杀这头花蜈,尽取其灵机,李某人又怎会越俎代庖,行那背信弃约之事?”
说着,侧过了身。
洪诚礼一怔,疑惑李澈何意,待瞧清他身后,面上终是露出了些许喜色。
却见那花蜈软趴趴卧在河肩,仅剩的一只触角耷拉在地,口器犹自开开合合,虽未有甚么大的动静,但显是存留有一口气。
原来,李澈方才那一箭,刺入花蜈头壳下那层体膜后,并未直截捣入颅腔,了其性命,而是稍稍错位,复如先前般,自其腹部透出,再钉进地面。
他从始至终的目的,却就不是要斩杀了这头花蜈,而是设法将之制服。
眼下,倒也确算如此。
洪诚礼接过谢良温替他寻回来,自己那把震脱出手的长剑,淌溪涉水,来到花蜈首前。
他紧抿双唇,面有一丝哀意,脑海里回闪过那些个一道入界,夸言要助他一臂之力的同伴们。
哀心生怒,洪诚礼愤而提剑,直刺花蜈口器——这是他们早先议定的,涤瑕蹈隙之所在!
手腕翻转,长剑搅动!
花蜈整个口器被捣搅得稀烂,流淌出大滩大滩的灰蓝色体液,更有团团糊软浆物,自内里滑滚而出。
这长虫中腹蓦地挺伏起身,宛若一弯拱桥般,其势之烈,直截把被钉楔住的几段肢节都给崩断了去,体液、肠腺挥洒得漫天俱是。
不旋踵,它瘫倒在侧,再没有半点动静!
一道浓白若脂、内蕴乳黄的气雾,自花蜈尸身上方升腾而起,在半空一溜后,直直流化入洪诚礼所有的那柄长剑之中。
洪诚礼一方的几人见了,俱都面露喜色。
这花蜈生前有多可怖自不消再说,但看它身死后化出的这道灵机,任谁见了,都知晓其必然盈足丰满,绝非寻常凶兽可比。
便连李澈也不禁暗叹罕见。
他与萧博易一路走来,凶兽是真个猎杀了不少,其中更还有几头“好料”,但这般肉眼可见的灵机,当真还没见过,不可谓不稀奇。
然而洪诚礼却似没有甚么兴致,眼见这道灵机汇来,只微微失神,就不再去管,归剑入鞘。
朝李澈点首道了声谢,又觑见他左臂被花蜈毒钩划破的创口已有黄脓渗溢。
洪诚礼唤来谢良温,让他替李澈清洗干净,再用早先搜罗来的药草,挤出汁液后外敷,以布条缠裹包扎治理了。
自己则同黄俞信和梅兴,在溪流边掘了三洼浅坑,亲手安生好袁杰与杨平,还有早先就遇害的那位好友的尸身。
进出这方小界的弟子,须要是活人才可,假若不幸殒命,却没有办法将尸首带离此间。
李澈也吩咐了萧博易一声,让他替自己将羽箭尽数收好,随后就同谢良温、洪慕馨先行回返了草亭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