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汉子退回至方才的位置,只这会儿,他半个身子掩在古木之后,目光则牢牢紧盯着李澈垂在腰间的双手与长弓。
李澈知他在防备自己,权作什么也没有瞧见,顾自注视着密林深处。
……
未多时,一串急促的踏水声从不远处传来,就见一个佩玉戴冠、文质彬彬的儒衫青年,与黄俞信一道疾步赶来。
相隔尚还有十余步路,他便遥遥拱手,唤道:“萧兄!”
此人样貌普通,身材瘦削,声音却低沉厚重,一听之下让人不禁安心。
“洪兄!”萧博易迎上前去,大笑道:“未想能在此处碰面!”
两人一阵寒暄。
李澈见状,却不好不闻不问,上前招呼了一声。
洪诚礼目光掠过,望向李澈,拱手道:“我若没猜错,这位……想必就是李兄?”
李澈拱手回礼,“正是区区在下。”
虽说这洪诚礼命人阻路,手下那梅姓疤面汉子又出言不逊。
然他此刻踩泥踏水,亲身相迎,言语间又颇为真诚,不似作伪,李澈心底的恶感倒也稍去一些。
洪诚礼满面好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赞道:“李兄果真如传闻那般神明逸俊!”
李澈微微一笑,“洪兄谬赞了,倒是我最近耳边时常听见义弟夸赞洪兄,今日终算得偿所见。”
待人接物,乃是他在伏罗派八年间锤炼的重点,自是游刃有余。
洪诚礼“哈哈”一笑,谦恭两句,转而对两人介绍道:“来,这位唤作黄俞信,乃是我自小玩到大的好友。”
“这位唤作梅兴,乃是河谷梅氏之后,因些缘故,如今转投在我门下。”
他话语一顿,问道:“梅兄为人一向直来直去,说话行事不拘小节,方才可有冒犯之处?若是惹得两位不快,洪某替他向两位告罪了。”
说罢,竟是对李澈二人深深一躬。
梅兴在一旁闻言,嘴巴微张,似要说些什么,却见黄俞信对他摇了摇头,顿时止住口舌,一道躬下身去。
李澈知晓,定是黄俞信方才来时与洪诚礼说了什么,这才有此一出。
他不是小器之人,对方如此恳挚,起因又不过是一些零碎口角,当即表示无碍。
萧博易方才听见李澈称他为义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天。
这会儿回过神,见洪诚礼如此客气,也知晓这大半是因为李澈的出身缘故。
他上前一步,表示“言重了,言重了”,将两人扶起,心下却感慨不已。
此事就算揭过。
洪诚礼直起身,拍拍梅兴肩膀,“还要劳烦你二人在此看候了。”
又叮嘱了几句,他对李澈与萧博易说道:“两位,此处不便说话,我在前头不远安置了一地落脚,请随我来,有何疑惑,咱们到那儿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