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帝君。”海胤将帝君吩咐的对皇后一门的奖赏安排下去,风雨亭的事情也张罗了起来。同时吩咐人去国子监通知秦城阳太傅将国子监搬回来皇宫一事。
海胤看看天色,吁了一口气,天放晴了,出太阳咯!梅官啊,那两个人终是没有散呢,你在天之灵,在天之灵!
宫人到了永定侯府对面的国子监时,秦太傅立在高高的三角梯上,刚把一本重要的典籍藏书藏在了书架最顶端最里侧的格子里落了锁,五十多岁年纪,腿脚不大好,颤巍巍从梯子上刚下来,宫人就叫:“太傅,太傅,帝君下旨,国子监要立刻搬回皇宫!”
秦太傅肩膀一斜,“什么?花了半个多月刚把东西从皇宫搬出来,才将爬高上低把宝书藏书架子顶上去。就又要搬回去了?”
宫人说:“对!立马就得搬。”
“嘿!你早来一口气功夫!”秦太傅于是又扶着梯子往上爬,“我不就不费这事,这把老骨头爬梯子费劲!不过,听你这语气,帝君情绪挺好?多少时候没见帝君这么开心了,上回帝君和我一起去藏书阁,全程龙颜似雪,我都冻得染了风寒了。宫里...许久没有笑声了。太后老太太那边也消沉,昔日太后爱看戏,现在许久没听戏咯,素日爱和后宫妃子家宴,许久也不家宴了。”
宫人道:“今儿全部下人都得了赏银。东宫复宠,并且有喜啦!帝君特别的开心,娘娘说赏她不如恩惠百姓,帝君即刻召了管赋税的官儿,让重新理税则,减徭役赋税呢!”
“今上跟前就得有这样利民的枕边风。换个旁人,天天吹风要搜刮敛财,或者想看百姓新鲜骨髓,让一刀切两断,就了不得!”秦太傅面上一喜,又道:“先以为东宫被冷在了永定侯府,都不明朗,有大厦将倾之势。爵爷前些日子不知为何突然向我女儿可晴提亲了。我压着没回话呢。现在看起来,非但不会大厦将倾,反而如日中天!得速速回话了。要么说得看清今上的脸色呢。”
宫人笑道:“您老可搭上一门好亲戚,以后就是皇亲国戚。您看看,永定侯府但凡屋门之上全换了帝君亲笔题字的金匾额!”
秦可晴在门外听见父亲松口要将她许给爵爷,不由心中乱跳,拿手帕将泛红的面颊也掩住了,刘勤风流,这次必是收心了。
东宫有喜的消息不胫而走,原都觉得被帝君冷落的皇后,不单回宫了,并且还怀上了!
坤宁宫的执事大丫鬟吉祥也得了消息,便往着内殿走,自打帝君掀了太后的佛龛,太后便深居简出,加上连日和宋凝作伴,太后心情极度郁结,作病了一个多月了,坤宁宫内静寂得很。
其时宋凝正在为太后捶腿,跪在地上捶了一上午了,她有孕,孕吐厉害,便忍不住呕了一声。
太后听见宋凝呕吐,立时将凤眸张开,拿手指着宋凝的脸啐道:“来人,给哀家掌她嘴!做出一副病态,让哀家厌恶!听着这呕声,气得哀家发颤!”
宋凝衣服底下已有不少伤痕,太后命人教训她时会小心避开她肚子,宋凝虽然单纯,但也隐隐觉得太后不动她肚子,是忌惮着帝君,好像是帝君授意过什么,但宋凝不懂是否帝君在护着她,她从来看不透帝君,“娘娘,我错了,我往后再不呕了。”
宋凝强忍着胃里的孕吐反应,流着眼泪求着太后。坤宁宫太后给她的伙食不好,加上打骂,身心受累,若不是皇后娘娘塞了金银给紫鸳给她买了许多补品偷偷用着,这时恐怕早不成人形了。
太后合上了眼睛,听见宋凝声音就生厌,此女教帝君蒙羞,教皇室蒙羞,实在可恨!
紫鸳看宋凝形容可怜,又得皇后暗中授意要容宋凝几分,于是只小声道:“娘娘,近日连着一个月,帝君都在夜宴时分教宋凝去风雨亭伴驾,酒宴上都是大官儿,她脸上若是带伤,教人见了,倒是丢了帝君的脸。”
太后听见这话,才挥挥手让下人住手。
宋凝因此逃过了一劫,只吓得脸色苍白,眼里噙着眼泪,也不敢哭出声来。
太后不如意道:“风雨亭是前殿帝君和官儿们喝酒谈事的地方,你一介女流过去干什么?”
宋凝不敢隐瞒,只更咽道:“帝...帝君他......”
“你怕是死了老子?说话吞吞吐吐!”太后愤怒,“该把你干的脏事告诉你老子娘!让他们亲自打死了你!你祖父祖母也当知道你干的脏事!教两老将入土了气愤一回!”
宋凝一下就哭了出来,连忙屏住呼吸,实在不知自己干了什么令太后不齿的事,绞着手道:“帝君让我去风雨亭,在宴席间给他的麾下的大臣大官儿们倒酒,让我给大官儿们跳舞助兴。”
宋凝想起这一月每日傍晚都去风雨亭,沈巡抚不知犯了什么事,竟被押着跪在了宋奎像罪人像跟前,身边摆着狗食,风雨亭珍馐佳肴,沈巡抚则与狗分食,她每每流连在大官们儿中间倒酒的时候,不知是否她的错觉,沈巡抚似乎都会朝她看了过来,她也并未见沈巡抚真正去吃狗食,他越发消瘦了。
太后气恼不已,“不庄重!堂堂贵妃,去与男人们倒酒,分明烟花不如!后宫那么多人,独让你去交际,有原因!说你是不要脸的贱人,没说错!帝君的酒水也是你倒的?哀家能被你气死!你摸过的酒盏他会碰,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