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觉得眼尾一动,她循着视线看去,便见吴太妃身边的戚婉茹,唇尾含笑的凝着帝元容,她嫣红的胭脂遮不住血色尽失的唇瓣,洛长安听别人窃窃私语这女子是帝元容的结发妻子。
想必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对于荣亲王的发妻来说是艰难的,宛若在搅碎她心房的一把屠刀。
果然,皇宫的男人们都是一样的薄情。
洛长安心想,我这样孤苦伶仃之人,实在不该生出对帝王家的肖想,待到被遗忘在宫墙深处,那将手多么的凄凉可悲。我仍该完成我该做的事,洒然脱身,天高海阔,随我如何安置自己才是。
帝千傲将目光落在了洛长安的面颊,发现她对帝王家的男子偏见越发的深了。
他眼底有几分无奈,当下一妻多妾体制沿袭了千年万年,人人习以为常,偏他不愿教她被这样的体制蹉跎,她不能经受第二次所托非人了。然而,身为帝王,在体制面前,他又显得那般无力,他固执的空置着妻位,百年后有资格和他合葬的只有他的妻。
他开不了口向她坦白,做我妻子吧,我的妾室只是摆设而已。他可以预想到心高气傲的她会投以何种鄙夷的目光。他明白,她不屑于和众多女子分享男人。
“方才进展到何处了?”帝千傲将袖轻轻一拂,“继续吧,不要教朕打断了进度。”
帝元容沉声道:“回禀帝君,正要验礼,方才臣正打算去看一眼太后娘娘封赐的礼品呢。”
帝千傲颔首,“继续吧。”
“既然是帝君和太后的心意,”帝元容却微微笑道:“不必验了。必是没有问题的。臣眼下便去谢礼。”
说着,便朝着太后走去,眼见便要下跪磕头谢礼。
宋盼烟将手一攥,荣亲王若是不验礼,她如何揭穿洛长安的办事不利呢,可是眼下直接跳出来说那布有问题又显得太刻意了,当下里便焦急起来。
洛长安也深深的拢起眉心,她何尝不是等着这个契机呢,若是不验礼,她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不能进行,下次再有这般契机便不知要过多久了,思及自己可能会错失时机,洛长安不由出了两手冷汗,牙关也咬的紧了。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荣亲王会主动省去验礼环节,这必是荣亲王对帝君的信任以及恭敬使然。
或许,不是没有算到。而是她太渴望一血仇恨,在内心里便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意外。然而,偏偏意外就是发生了。
洛长安的内心里是慌张的,是难过的,甚至是悲戚绝望的。
“元容,莫急谢礼。”帝千傲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洛长安的眉宇。
他可以共情她的失落,两年来,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明白。
他不是个粗心的人,外面冷漠内心却细腻如斯,他知道她渴望肃清血海深仇,他不愿她有任何不顺意,他会心疼她的每滴眼泪,会因为她每句话每个字眼而反复推测和揣摩,也会因为她每一个笑脸而心中畅快不已,从经年前便心甘情愿的做着这个工具人。
随即对容亲王吩咐道:“按正常礼节走。你的大事,不可马虎。不要忌惮朕或者太后,该怎么验礼就怎么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