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先说说，你对这里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森的问题简单而直接。

莱想了想，说：“应该说有两个感觉。一个是空旷，不同于丰缘南部，这里的岛屿很分散，也没有什么航道，从怪力那边过来，开船恐怕要一天。另一个是复杂，来的路上我看到应该是巡逻队的几个人，穿着打扮差别非常大，有和我差不多的，也有用树叶做衣服的，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一个区域的样子。”

森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从18水道往南走，一直到世界的另一侧，也就是关都大陆的北部，所有的区域都是这样，没什么陆地，也没多少人，距离这里最近的有人岛一个在南边，开船大概要一天，另一个在东边，那个开船要两天，从那边再往北，要不了多久就该是你们的南海群岛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这就是你的第二个感觉的原因。地广人稀，少有人经过，你看到的穿着打扮差不多的人，都和我一样，是从外面回来的。至于那些你看着奇怪的人，他们多数从没出去，也不想出去。”

莱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出去的人和不出去的人差异这么大，为什么还能和谐共处？”

“对，是这样，我很好奇这一点。”

“原因很简单，并没有完全和谐共处，但因为是邻里，可以互相接受和理解。”

“那么，这里的生活情况如何呢？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想来这里看看，是因为之前答应了一个来自南海群岛的朋友，要去他的家乡走走，路上想到更南边的地方，于是就来了。”

“如你所见，这里与其说是岛镇，不如说是个部落，几个村子松散地住在岛上，有事情商量着来。所以，也没那么复杂，大家都很简单纯粹。至于生活，背靠大海，自给自足还是可以的，偶尔也会有远洋商队来这里落脚，可以买东西，也可以以物易物。”

“森先生，你刚刚说，你之前出去旅行过，后面是因为什么回到了家乡呢？依我看，这里的生活条件，包括训练的条件，相比于关都、丰缘这样的大陆，都要逊色不少吧？”

“是啊，你所说的这些问题，就是我回来的原因。”

听到这个问题，森默默点起一支自制的卷烟，一边抽一边回顾过往。

年少的森，借着商队停泊休整的机会，报名成为了一艘远洋商船上的水手，跟随商队游历了关东、成都、丰缘、神奥四个地区，练就一身本领，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就成了商船的水手长和战斗队队长，也参与了多次联盟征召打击海盗的任务，战功赫赫。

后面，在神奥地区，他选择了下船旅行，开始了自己的格斗家修行，还参与了当年的铃兰大会，取得了八强的成绩，输给了当时的冠军，现在是水脉道馆馆主，东瓜。

多年的游历，让他作为训练家不断成长，也增长了见识，更加觉得自己家乡的闭塞不是长久之计，因此回到了家乡，接过父亲的班，成为了村子的首领。

不过，现实和理想总是相距甚远，虽然有着满腔热情，但从小没读过多少书的森也不知道该如何发展家乡，甚至无法完全调和外出派和家园派的分歧，只能在维持现状的基础上略作改革，这一待就是十个年头。

“还是读书少见识浅的缘故，所以我就把希望寄托在高广身上，希望他不仅成为一个好的格斗家，也能当一个有学问的人，来让家乡富裕起来。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快，我们不能畏缩不前。”

森用这样一句话作为自己故事的结尾。

听着森的讲述，莱的内心感慨颇多，他的前半段人生和萨扎镇长颇有相通之处，只是家乡的条件更差，自己也缺乏萨扎那样的远见卓识，只能凭借一腔热血做些实事，却不能改变大局。

不过，听到最后一段，莱倒是觉得，这个岛屿归根结底是走在正确道路上的，毕竟作为村子首领和部落领导者之一的森，已经开始重视子女的教育，这就会起到引领作用。

于是，他问道：“岛上有学校吗？办学的情况如何？”

说起学校，森的脸上喜忧参半：“有，而且办了有几年了，就是缺老师、缺学生，也缺课本。

这样的小地方，又没什么钱，不会有人愿意来。

而且，很多人也觉得孩子读书没用，不如帮家里干活。现在都是我们这些出去过的人，轮流给孩子们讲，谁有空谁去，内容五花八门，各讲各的。”

听到这话，莱皱起眉：“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总归是要系统教学的，不然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也学不到多少东西。”

森也深有此感：“是啊，但是条件所限，没有什么办法，来往的商队说是帮忙问，也总是没个回音。课本倒是有一些了，但孩子们基础不好，学不会。”

说到别的，莱或许帮不上忙，但要论课本，他确实是内行。这段时间里，一边旅行，他也在一边写作新的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