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松正在说话,忽然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把,往前踉跄了半步才觉得有一股凉意直透胸腹,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的胸口上冒出来一截寸许长的剑尖?触手一摸,指尖立时便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便顺着指尖滴了下去。
崔成一击得手,抬起一脚便踢在了孟玄松的屁股上,孟玄松踉跄着跑了好几步才扑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崔成摸了摸死尸的脖子,见确实没了脉搏才起身说道:“你的家主已经在宫里了,看你这么忠心,不如先去头前等她好了。”
崔成说完便去追赶梁书,只留下孟玄松的尸体看着地面目瞪口呆。
梁书的膝盖很酸,每走一步都要仔细站稳不要摔倒,方怡白的身子很轻,轻到梁书不敢松手,仿佛稍有松懈他便会飞了似的。明明记得孔太医家就在附近,可他在这里已经来回走了两趟,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孔家的匾额。
梁书越走越是不对,不禁怀疑莫非是自己记错了地址?
正疑惑间,他忽然瞧见街口亮起一片灯火,继而便听见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音。
他赶忙闪身暗中观察,等了几息之后,便赫然瞧见一队仪仗走了过去,虽然别的东西看不真切,可梁书一眼便认出了车舆正是赵轶所有——这是崇宁公主府的仪仗!
是了,皇家的仪仗出行要走正门,所以即便公主府就在西华门附近,可公主的仪仗还是要从难免的永宁门入宫才合规矩。顾不得惊驾之罪,梁书抱着方怡白便奔向了仪仗。
崔成远远看见梁书奔向了仪仗,持戟的护卫正要阻拦,却被一旁的宫女低声喝止,仪仗停了片刻,等粱书和方怡白上了车舆才继续启程。
崔成的脸上阴晴不定,眼见仪仗走远才长长出了口气,垫步一跃便上了房顶,可他的脚尖还没碰到瓦檐,便听得头顶有金风横扫而来,来不及多想,腰间猛然发力便又倒了下去。
借着脸孔朝上的机会定睛一看,只见一道人影已经紧随而至,手持短剑刺向了自己。这人下坠的势头很急,怕是等不到落地便能把自己刺个对穿。崔成却也不是一般的刺客,眼看剑锋已至身前,他不退反进,腰间再次发力,竟甩出一脚踢向对方持剑的手腕。
对方的肩膀用力一缩,崔成的脚尖便向着剑锋踢了过去。崔成的招式已老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短剑在自己的小腿上割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血口子。
正惊骇见,他的后背已经撞到了地面,巨大的冲击震得他一阵气闷,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睁眼看时,只见一柄短剑正抵在自己的咽喉,即便月色晦暗不明,可剑身上的“过河”二字却清晰可见。
崔成脱口而出:“冯冲?!”
冯冲蹲在崔成身边,一只脚踩在对方的手上,短剑直指对方咽喉不答反问:“孟九娘呢?”
冯冲是孟九娘的心腹,照理说他没理由不知道孟九娘去做什么。想起主上对孟九娘的态度,冯冲便猜测她和冯冲之间只一定了变故。
世人皆知冯冲对孟九娘痴心一片,崔成立时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便故意说道:“她去了东宫做饵,怎么,她没告诉你吗?”
“你骗我,我去过东宫,她不在那里!”
剑锋下压,崔成的脖子已经有了痛感,崔成不怒反笑:“看来你晚了一步,她已经被太子当做证人带到宫里去了。”
“宫里?!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崔成的左手慢慢摸向腰间,嘴上却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孟九娘自己要去宫里作证,我们也没办法,你要是现在赶去八成还来得及看她最后一面,要是再晚……”
冯冲的眼中寒芒一闪,手上发力便要刺死崔成,可崔成却比他快了一步,左手一晃便有一蓬烟雾爆了出来。冯冲知道厉害,屏住呼吸闭目后撤,饶是如此也还是被浓烈的毒烟烧的二目一阵生疼。
再低头时,地上早就没了崔成的身影,只有一片血迹依旧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