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空间十分宽敞,里面的空气也不沉闷,只是隐约之间的血腥之气令人作呕,冯冲见他来了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闪身让到一边,把被绑在墙上鲜血淋漓的周老汉露了出来。
孟九娘清了清嗓子,恢复成女声问道:“就是这个老头找到了破绽?”
冯冲丢下烙铁,冷哼道:“给云骑卫送信的就是他,要不是他想救走牟云鹏只怕还真捉不住他。”
“他有说出幕后的主使吗?”
冯冲摇了摇头:“他只说要为儿子伸冤,别的什么都不肯交代。”
看着地上丢着的许多刑具,他又补了一句:“受了这么多还不肯开口真是条汉子。”
孟九娘瞪视着周老汉遍体鳞伤的身躯,恨恨的说道:“好个伸冤,就因为你儿子的一条贱命便坏了主上的大事!我让你伸冤!我让你伸冤!”
她越说越气,禁不住拿起鞭子又抽了两下,周老汉却像是彻底没了力气,只随着力道无力的晃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冯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赶忙阻止道:“你再打他就死了!”
孟九娘狠狠翻了个白眼,甩开冯冲的束缚怒道:“死就死了!反正他也不肯开口!”
冯冲再向前一步,伸手挡在孟九娘身前:“九娘你醒醒!你一贯都是最冷静的,怎么就不能……”
孟九娘不等他说完便抬手一指点在冯冲的手肘上,冯冲吃痛闪身,下一刻,便有一根长针从周老汉的额头上贯脑而入。
冯冲颓然叹了口气,脸色已是难看至极。
“九娘,你真的变了。”
孟九娘揉了揉酸痛的手指,冷声道:“我是喝过离情水的,当然会变。早就跟你说过,我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让天下人对酆都孟家刮目相看,让唐门……还有江湖上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付出代价!你总让我跟你回去,好,我可以跟你回去,可我要的这些你能给吗?”
冯冲的脸色一黑,沉声道:“你就不为你幼弟想想吗!如果你们的事情败露,你以为朝廷会放过孟家?你以为孟家的族老们会放过你?你这是在于天下为敌,也包括你的家人!”
“那你就更该帮我。主上应允我,主要计划成功,他就派兵剿灭唐门,此后蜀中便是我孟家一家独大。到时候我就把家主位置让给阿昶,只要你愿你,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冯冲的脸上满色苦涩:“我帮你杀人,帮你陷害,帮你搜遍皇城去找玉玺,哪一样不是尽心尽力,你还想要我怎样?”
“我要的不是尽力,是要你找到玉玺。”
冯冲蹙眉:“福宁宫的夹壁墙里没有玉玺吗?”
“没有,里面只有一个死太监。再过些天福宁宫里就要住人了,玉玺的事情你还要抓紧,哪怕找到半点消息也要尽快通知主上。”
冯冲听出话头不对,便狐疑着打量她一番:“为什么不能告诉你?”
孟九娘扬了扬下巴:“我要去东宫住上几天,可能不太方便见你,你只把消息用飞鸽传出去就好了,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冯冲见她的脸色不愉多问,便把嘴里想说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转而换了个话题问道:“既然牟兰城已经没有用了,那要不要放了牟云鹏?”
“不能放,现在正是关键,万不能有所疏漏。索性一刀杀了,嫁祸给这老家伙算了。”
“他还有个做云骑卫的义子,想要嫁祸给他,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孟九娘蹙了蹙眉,不耐烦道:“那就丢到冰窖里冻起来,就像李彦召那样变成悬案好了。至于这个老家伙……反正也没人知道这个地道,不如就丢在这里好了。”
冯冲依计点头,看着孟九娘离去的背影,他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莫名的问了一句:“能不能告诉我你去东宫要做什么?”
孟九娘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头,轻声道:“我要去当棋子。”
冯冲的心里一紧:“会不会有危险?”
孟九娘没有说话,冯冲又问:“不是还有赵烁吗,为什么偏要你去?”
孟九娘的嘴角牵起一个弧度,声音中竟也多了些柔软:“主上的安排自有道理,你安心去找玉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