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梁书早早便起床来到花园练剑。他的剑法源自战阵,多是些大开大合的刚猛杀招,一口扶风长剑被他舞得风雨不透,煞是好看。许是太久没练的缘故,一圈下来竟然还觉得不够过瘾,提起长剑又舞了几趟,直到额前鬓角挂上汗珠这才满意。
此时的天早已大亮,梁才见自家少爷的宝剑归鞘,便很麻利的递上茶水、手巾。
梁书接过手巾擦了擦汗,询问梁才:“江先生起了吗?”
“刚才路过客房的时候听着里面已经不打呼了,估么着也快起了。”
梁书接过茶水漱了漱口,便吩咐梁才去准备早饭。梁才应是之后转身要走,却又忽然转了回来,试探着问了一句:“少爷,您认识姓春的人吗?”
梁书一口喷出嘴里的茶水,惊疑不定的看着梁才:“姓春的?你问这个干吗?”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人姓春啊。”梁才一边嘀咕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帖递给梁书:“刚才门上过来通传,说前院有个小孩替他家主人过来递帖子,想请您过府一叙……小的从没没听过有人姓春,还以为那孩子故意捣乱……”
梁书一听不由打了个冷战,赶忙打开手中的名帖,只见上面正写着‘春意满’三个大字,后面写着长林坊的一个地址。梁书知道春意满便是太子赵济,赶忙命梁才把信使请来,梁才却苦着脸告诉梁书,来人已经被他打发走了。
梁书狠狠跺了跺脚,便吩咐梁才去准备洗澡水,同时命他把江屿也叫起来赶紧梳洗。饶是梁书手脚麻利,可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赶到长林坊时也已经过了巳时。
书院街上还有许多铺子没有开门,却扔难挡莘莘学子们的向学之心,满街都是抱着书本的行人,呼吸之间尽是笔墨纸张特有的味道。
‘春不归’倒是开了门,不过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黑洞洞的小门儿里,小伙计正懒洋洋的打扫尘土,见有人进来也不去招呼,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又继续忙碌手上的伙计。
梁书见状不由皱眉,江屿毕竟来过一次,便带着梁书走了进去。才走过月亮门洞,便瞧见披发遮面的小玉正从房里走了出来,小玉没看见门口有人,穿过花园,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梁书没见过小玉,悄声询问江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玉婆子?”
江屿轻轻点头,正要说话时,却见春意满伸着懒腰走了出来,跟小玉不同,他一眼便瞧见回廊下的粱书便笑着迎了上来:“退之,想不到你这么早就来了。”
粱书一见来人确实正是太子赵济,赶忙上前施礼:“下官梁书,见过太子殿下。”
赵济笑着扶起梁书:“这里不是东宫,不必拘礼。”
赵济说着话,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江屿竟十分眼熟,看到他额前的那一缕白发才恍然想起来人竟是江屿,便笑着说道:“江先生?这么巧,你和退之竟也认识的吗?”
江屿点头,正要说话时,却被梁书搂住了肩膀:“我跟江屿可是老相识了,正巧他就住在我家,听说我要来找你就跟着一起来了。”
赵济把两人让进屋里。三人分宾主落座之后,江屿正要为上次的不辞而别说几句场面话时,不想赵济却先开了口:“说起来我正该为上次的失礼向先生赔罪,既然先生和退之也是好友,那正好,我也就不用跟你们绕弯子了。”
梁书知道要入正题,便正襟危坐等着赵济开口。赵济却从桌上的匣子里拿出一本册子递了过来,接过一看,正是一本异事录,其中一页上折着角,翻开之后,正是咸平二年太子赵济被劫出宫的那一段。
梁书不由一惊,求真书局的库存都被陈影带的云骑卫收走了,本以为这么做已是万全之策,哪成想竟然流传到了太子的手上。
难道太子是来找自己晦气的?
想到这里,梁书放下书册,迟疑着挤出两个字:“这书……”
赵济叹了口气:“这书是有人送到东宫来的。”
梁书剑眉倒竖,惊讶道:“这么大胆!知道是谁送的吗?”
赵济苦笑:“来人没留下姓名,只把东西送到门上就走了,侍卫验看之后,觉得只是一本书也就没太在意。”
梁书略一沉吟,便问道:“殿下找下官过来,可是要追查送书人?”
赵济没有点头,却似有深意的看着粱书:“看来你早就知道书中的内容了?”
梁书一怔,赶忙解释:“之前查案的时候偶然发现这书似乎不太对劲,这不是……”
赵济似乎并不想听他解释,不等他说完便挥手打断了他:“那些都无所谓了,我只想问问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