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很满意江屿的回答,不等他说完便对王崇恩呛声道:“瞧瞧你们这些文官,一个个的就知道明哲保身,亏你们还满嘴的中正,我看你们还不如一个江湖郎中。”
江屿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诶诶诶?什么叫‘还不如’一个江湖郎中?你看不起郎中的吗?”
梁书却不理会江屿的追问,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不要在意。江屿还要争辩时,王崇恩却老气横秋的在梁书面前摆了摆手:“退之呀,你这个喜欢抢话的毛病可不好,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知道那个紫阳真人是骗子呢?”
此言一次,梁书也来了兴趣,顺口问道:“莫非那个紫阳真人已经活了几百岁了?”
一旁的江屿无奈道:“刚才不是说了紫阳真人是张天师的师弟吗,怎么可能有好几百岁,你还是安心听延清说吧。”
王崇恩冲江屿点了点头,这才说道:“长生不老倒是没有,不过那个紫阳真人却是真有起死回生的本领的。他在永宁门前用几滴甘露复活了一颗枯草,当时在场的几百人可全都是见证呢!”
王崇恩说完,便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向两人。不想梁书却嗤笑道:“诶呦喂……我当他有多大的本事,复活一颗草有什么用,有本事让他复活个人瞧瞧。”
倒是一旁的江屿拍了拍梁书的肩膀,笑道:“你别说,这位紫阳真人还真是有些手段,日后要是有机会见面的话,你可一定要带上我啊。”
梁书挑了挑眉:“哈?怎么连你都这么说啊,不对……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
江屿连连摆手:“哪有……哎呀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继续找异事录吧。”
梁书叹了口气:“龙宝斋都关门了,还找个屁的线索的啊。”
江屿四下看看,见书院街上还有不少铺子都开着门,便提议他们四处转转,兴许能找到些线索也说不定。
三人拿定了主意,便开始在长林坊转悠。
长林坊专工文墨生意,尽管开门的铺子不过十之五六,可三人转了一个时辰也只走了半个坊市而已。王崇恩毕竟是个公子哥,走了一个时辰便已是疲惫不堪,路过一间茶楼之后,便一步也不肯走了。
梁书无奈,只好和江屿一起继续探访。两人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却连半点线索也没找到。知道异事录的人确实不在少数,可问到印书的书局和作者的身份时,却全都摇头表示不知。绕了一大圈,等他们回到书院街时,就连梁书也没了耐心,骂了声娘之后,便要直接去到李伯祥的府上询问。
两人正说笑时,江屿猛一抬头,眼前竟正是春不归的店面。小小的门户如今也是大门紧闭,只是门角上挂着蛛网,像是许久没有开启过的样子。
问过邻居之后才知道,这里确实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不过邻居倒不觉得奇怪——这家春不归从来都是如此。
站在春不归的门前,梁书不禁开始疑惑:“你确定……这是……他开的铺子?”
梁书想了想,再次摇头:“不可能啊,东宫有那么多人看着他,要说偶尔出来一趟还好解释,可……可在长林坊开铺子就太离谱了吧?太子一向品行良好,这要是让御史言官知道了,弹劾的本章还不把他打成筛子?”
江屿耸了耸肩,随口说道:“皇帝不是要炼丹长生吗,他要是长生不老了,那还有太子什么事儿啊。”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梁书的眼睛猛地迷城一条细缝,嘴里呢喃出几个字:“太子想要自污以自保?”
江屿没听清梁书说的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还记得春香阁失踪的那个婆子吗?”
梁书的思路骤然被江屿打乱,一时间根本想不起什么失踪的婆子,不由有些烦躁:“哎呀,正说太子的事儿呢,你怎么还在惦记什么婆子!”
江屿没有生气,而是白了他一眼之后,又扬了扬下巴,对着春不归的方向说道:“我应该跟你说过我在这里住过一夜吧?就是那天,我在这里见到了那个名叫小雨的婆子。”
梁书缓缓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江屿,说话的声音也有了几分凝重:“你可别告诉我……太子也有喜欢老妇人的癖好!”
江屿被梁书说得满脸黑线,生怕他再有什么奇怪的猜想,便把那晚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听了江屿的讲述后,梁书的两道剑眉不自觉的拧成了一个疙瘩:“李荣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些坊间传闻,做不得准的。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把太子给抢走了?”
“你知道陈妃娘娘的父亲是谁吗?”
面对江屿的提问,梁书脱口答道:“当然知道,是当年的太医院院正陈瑞昭,你问这个干嘛?”
江屿伸手在梁书的肩上拍了拍,做了个附耳过来的手势,等梁书弯腰凑到他近前之后,他才压低声音说道:“陈院正的医案里有这样一段记载:咸平二年,东宫起无名火波及寝宫,太子济颜面受损。怎么样,现在你还觉得李荣说的都是胡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