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没料到方怡白会突然出手对付自己,再想还手时却已经失了先机。残红逐月讲究一个快字,剑光闪动,几乎连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墙,每一剑都是杀招,转眼便把孙承宗笼罩其中。
孙承宗左突右闪,躲得十分狼狈,方怡白的杀招虽然没有得手,却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数不清的细小剑伤。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他的衣服便已经被方怡白斩成了碎片。
孙承宗边闪边退,退到冯承辉近前时,一个转身便闪到了冯承辉的身后。剑光回转之下,方怡白的短剑重新归鞘。
孙承宗一手掐住冯承辉的脖子,眼神惊恐地看着方怡白嘶声吼道:“方怡白你他妈疯了吗,你打我干什么!”
方怡白神色淡然,呵呵一笑,悠然开口道:“我是按合约办事儿,怎么会疯了呢。那合约不是跟你签的吗,难道你忘了?”
孙承宗摸了摸脸上渗血的伤口,恨声道:“咱们的合约是让你保住冯不二的命,可他都死了,你们可以滚蛋了!”
方怡白闻言只是轻哼了一声,缓步走到冯不二的灵床前面站定:“竟然有你这么愚蠢的人……卖野药的,还是你跟他说吧,我可懒得跟他废话。”
江屿闻言笑了笑,边走边说道:“孙兄你也说了,我的使命是要保住冯不二的命。可你怎么就不能动脑子想想,我们留在这里不走,难道是要跟你抢孝帽子吗?”
孙承宗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你什么意思?人不是已经死了……”言及至此,他才忽然有所领悟,猛地看向灵床上的冯不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我验过的……他没有呼吸……他肯定是死了的……”
“牛虽有耳,而息之以鼻;龟虽有鼻,而息之以耳。凡言龟息者,当以耳言也。孙兄修习内家功夫,难道不知道龟息法吗?”
孙承宗死死盯着冯不二的尸体,瞳孔放得老大,由于紧张,他放在冯承辉脖子上的那只手不自觉的开始收紧,捏的冯承辉喘不过气来。
“别吓唬人,他受了内伤又中了蛇毒,他完了!龟息法救不了他,他死定了,我不相信他还活着!再说,冯承辉在我手里,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江屿耸了耸肩:“你就这么肯定,你赢了吗?”
孙承宗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无法抑制的一阵大笑:“哈哈哈哈,你看看你们,死的死伤的伤,冯承辉又在我的手里,难道不是我赢了吗?”
冯承辉被捏的几近昏厥,隐约间他终于听到江屿说出了‘你赢了’这三个字,这才强打起精神。他的右手正搭在孙承宗的左腕上,也顾不得多想,抬起左手便用钢针刺向了自己的阳池穴。
长针入肉的刺痛还来不及发作,冯承辉便陡然感到一股汹涌的力量自丹田涌出,一路烧灼着他的经脉直奔右臂而去,在手少阳三焦经的阳池穴受阻,洪流般的内力便反扑向手少阴心经,最终自神门穴喷薄而出。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孙承宗和冯承辉被一股巨力甩开老远。冯承辉只觉得整条右臂火辣辣的疼,再也不听自己使唤。而孙承宗则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左手正径自抽搐。
他搞不明白自己的左手为何会齐腕而断,所以他开始恐惧。如果冯承辉已经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了,那冯不二说不定真的没死?一念及此,他足尖点地,径直往院子里飞掠而去。院子里全是废人,只要让他出了这道门,他便有把握逃出神拳山庄。
方怡白没有动,不远处的江屿也没有动。为什么?他们难道不怕他跑了吗?还是他们根本就是在放水?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虽然孙承宗已经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可他却没有时间去多想,他已经看好了一个不错的落点。最后一步已经跃起,只要落在罗瑞峰的脚边,他便能借着旁边那棵树反身上房。可身处半空的他却惊恐的发现,罗瑞峰竟然站了起来,森寒的刀光径直劈向自己的脖子。
他身在半空,根本没有地方给他借力闪躲,他能做的,只有运气下沉,同时尽量低头去躲避刀锋。
他成功了。
可就在他脚尖才碰到地面的瞬间,他看见燕一刀又冲他砍了一刀。这一刀自下而上,看刀势竟是要把自己从裆部劈成两半。
电光火石之间,他把所有能调动的内力全部集中到了右脚趾尖,再次发力,随着脚趾骨骼的碎裂,他再次堪堪躲开了必杀的一击。就在他准备缓口气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干笑声。
一瞬间,冰寒的内力自后心涌入,如冰山雪水一般逆流而上,将沿途遇到的滚热内力尽数熄灭,两个周天之后,孙承宗骇然发现,自己的丹田之气竟然完全消散了。
慕容修嘿嘿干笑着对江屿喊道:“麻烦江先生过来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吧,我看要是再等一会儿他的血非得流干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