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高难问,人情老易悲。尊前江汉阔,后会且深期。
江屿的关子卖的天怒人怨,连太夫人都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为了不担上让老人家着急的罪名,江屿赶紧开始解说。
“我们手上有两把刀,一把是楚兄丢出来唬人的,另一把则是金刀门的杀器。原本我也以为楚兄背后还藏了一只黄雀,可是刚才刘大人提及往事的时候好像也提到了一把飞刀。”
“他们说我娘用飞刀传书送来了绝情信……呵呵呵……可笑啊,以我娘的身份怎么会去练什么飞刀呢……”
“所以,在这个故事里原本就出现过两把飞刀,于是我猜测行凶的这把飞刀或许就是当年用来传书的那一把。”
梁书皱眉道:“既然这是魏培真的刀,那为什么就不可能是他在背后暗中捣鬼呢?刚才你就一直为他开脱……”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着问道:“你不会又想说魏培真也死了,也是死在你面前的吧?”
江屿挠了挠鼻子,斟酌了一下词句后才道:“其实你说的也对,江湖上的魏培真确实死了,他被秦四风砍断了右臂,伤愈之后跑到五台山做了和尚……”
李公甫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独臂枯禅慧明大师?”
江屿笑着点头:“不错不错,正是后来的慧明大师。”
梁书眨眨眼:“就是那个枯禅三十年,结果一粒舍利子也没烧出来的慧明大师??”
江湖人都知道五台山有过一个独臂枯禅慧明大师。慧明大师在达摩洞修习枯禅三十年,因为长坐不卧,所以看起来呆若枯木。三十年后突然破关而出,在法会上与四方高僧讲经辩佛,风光一时五两。可法会结束时他却突然宣布自己即将圆寂,并且预言自己将烧出五颗舍利子。和尚们不敢怠慢,用的全是上等柴火,大火烧了一整天,结果却连半颗舍利子也没烧出来。惹得弘法方丈好几天没吃下饭,一直嘀咕是不是火烧的太旺了。
江屿苦笑着点头:“所以我说魏培真绝不可能是背后的凶手。”
梁书点了点头道:“这么说的话那确实不可能是魏培真了,可当时没有人了呀。对了,那玉佛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江屿笑眯眯的看向李公甫,李公甫会意,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梁大人刚才说,事发之前你们正一起研究玉佛,然后你们三个人又是一起上的二楼。楚天声当先下楼,然后你又去追,等你看见楚天声的时候他已经跑到窗口,而等你追到他的时候,他又已经受伤躺在了地上,是这样吗?”
梁书点头:“对啊,他的身法很快我追不上他,不过他倒下的位置倒也不远,可能……相差也就十几个呼吸而已。”
李公甫松了口气:“那佛像十有八九就在他倒地的地方。这也是贼人惯用的手法,名为灯下黑。”
楚天声嘿嘿笑了两声,赞道:“李捕头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还某一个清白。”
梁书冷哼一声:“且不说你是否伤人这件事目前还没有结论,单论盗窃你也逃不脱国法的制裁。”
“若是盗窃那某自然认罪,可……若果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楚天生的话犹如惊雷。久未言语的太夫人神情激动,其他人也没料到楚天声会这么说。江屿心里的震动最大,毕竟他的怀里就揣着一张唐门的机关阵图。难道楚天声竟与唐门有关不成?
楚天声自然猜不透别人心中所想,他自顾自的说道:“刘从云说过他有一个家传的玉佛,传说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他要跟我娘一起解开这个秘密,然后浪迹江湖。刘从云作为你们刘家的嫡长子,他说要把玉佛送给我娘,这话可还算话?”
江屿暗自吐了口气,原来这厮还在纠结自己娘亲的往事。
李公甫从来都是公事公办,此时肃容道:“若是刘从云留有书信、文书曾说明要把此物赠与他人的话那自然没有问题,不知道楚公子这里可有……”
“哈哈哈哈哈,自然没有,他还说过要与我娘白头偕老,还不是跟放屁一样……”
太夫人听他笑的心烦,终于忍无可忍的跺了跺脚,恨声问道:“我不管那什么劳什子的玉佛,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我的青鸾!”
江屿叹了口气:“大夫人几十年潜心修佛,能伤她的……只怕是魔。”
房中众人俱都皱眉,蕙娘更是吓得往太夫人的怀里钻了钻。
“江先生,老身活了近百岁,本也是相信因果报应的,可你说这凶手是魔,这魔又无形质,怎么能动手杀人呢。”
房门再次被推开,当先进来的是刘从雨,他身后跟着的竟然是被人搀扶着的魏青鸾。
太夫人一见是她便激动道:“青鸾你醒啦!你怎么过来了,你的身体……”
魏青鸾的脸色苍白,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不过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她走到太夫人身前想要蹲身施礼,动作才大了些便牵动了伤口,疼的哎呦一声。老夫人看得心疼,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江屿急忙给大夫人搬过一把椅子。
大夫人投给江屿一个苦涩的微笑:“还没谢过江先生的救命之恩,听说您给我用了不少灵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才好。”
江屿还给大夫人一个十分阳光的笑脸:“夫人这话就客气了。医者仁心还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话。诊金的事儿在下自会去找刘大人商量,夫人安心静养才好。”
梁书听江屿说道诊金便忍不住发笑,这位神医果然是被鲍春冉坑怕了,所以处处把话说在前头。刘从雨赶紧对江屿点头示意在这里就不要提钱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