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那样打仗,那就有点太费武将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武将的个人勇武固然重要,但是统兵练兵以及临阵指挥能力这些才是为将者最重要的能力。
言归正传,清军主将金明达本以为自己这边结成阵势之后,对面的反贼看到无机可趁就算不立即退走,那也会结阵自保,跟己方对射。
在他看来,这些贼兵虽然看起来军容严整,不过想来也是中看不中用。
只要自己这边给他们持续的压力,他们的伤亡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然会士气大跌,然后陷入溃乱之中,那时候就是自己驱兵掩杀的时候了。
可是对方的表现完全没有跟自己预期的那样进行,只留下了一队弓手在原地压制,其他人竟然想要从两侧迂回冲击自己的两翼,这让金明达暗暗心惊,觉得自己小瞧了这支贼兵的勇气。
心中对于那个那个身穿山文甲的贼将突然生出了一丝忌惮之意。
这个贼将应该就是那个琅琊山反贼的贼首钟烨吧,此人的确不容小觑。
可是他这些念头刚在心中翻涌的时候,又骤然听到一阵尖利高亢的唢呐声,更是悚然一惊,不知道这唢呐声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此时,金明达心中惊疑不定,心中开始暗暗后悔自己太过轻敌大意了。
琅琊山这支贼兵显然比自己想象中要难对付的多。
现在看来古德兵败身亡的原因也并非全是因为他的无能,而是这支贼兵的确跟其他的反贼大不一样。
不过此时显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正面两百名琅琊军弓箭手的齐射给清兵持续不断地造成伤亡,阵中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虽然前面有盾阵保护,但是这些宽大的藤牌也只能护着正前方,对于从上方抛射落下的箭雨却无法全然防护。
虽然清兵的弓箭手也在不断反击,也给对面的琅琊军弓手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可是这些弓手对于身边的袍泽倒地似乎全然视而不见,依然一丝不苟地重复着张弓搭箭,挽弓放箭的动作,就好像只是在进行例行的射箭训练一般,而不是在随时都会战死的沙场上。
贼兵表现出来的这种坚韧冷酷更让金明达头皮发麻,心中发凉。
而反观己方这边,因为持续不断地有人被贼兵的箭射中,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骚乱。而且这些骚乱随着伤亡的持续增加而也在快速的扩大。
只是绿营军纪严厉,各级军官兵头都在死命压制,努力维持着阵型。若是有想要溃逃的士兵,甚至直接一刀砍死,如此才能勉强维持着阵型。
否则的话估计早都一哄而散了。
面对着从两翼包抄过来的贼兵,金明达虽然心中惊慌,但是却还是及时做出了调整,厉声指挥部下从横阵变成了一个更适合防守的弯月阵,将一部分刀盾兵和长矛兵调整到面相两翼,又分出了一部分弓手来压住阵脚。
甚至金明达连原本留下提防矿山上的那一队人也紧急抽调了过来,用来加强侧翼防守。
可是如此一来,对于琅琊军正面的弓手的压制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琅琊军的箭雨一下子让阵中的清兵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不断有人中间发出的惨叫声让活着的清兵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许多人虽然手中依然紧紧握着兵器,但是手臂和双腿却都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残存的清兵弓手队形也开始慌乱起来,甚至许多人已经不愿意跟琅琊对射了,而是开始主动闪避起来。
虽然清兵加强了两翼的防守,但是那些从两翼包抄过来的琅琊军士兵却完全无视清兵的箭雨,不断呐喊着向着清兵阵势冲杀过去,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
看着这些悍不畏死,身穿红色战袍的贼兵越来越近,金明达心中一片冰凉。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又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金明达悚然一惊,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又有数百服饰杂乱的人影冲了过来。
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面赫然写着“马耳山”几个大字。
金明达自然是知道马耳山的,见状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